第一百五十四章 朝天子第六折下(2/2)

“世事回，竟至于此……”沈砚卿低低地苦笑了一声，转过脸看向了陆秋，勉力地挤了一个微笑，“他们要杀的……是我……”

话音未落之时，陆秋的手势猛地一转，松开了沈砚卿的手全力地将他推了去。

火自旧书房的四面八方缓缓地向着两人的所在之蔓延舐，一如兴平元年那一夜的模样。

——《故都轶事·廷尉寺》

“十年前纵火的赵王耳目亦是如此着想。”陆秋并未有片刻移开目光，说到此声线却是略微沉了沉，好似也染上了足以令人窒息的烟气，“但我……不想再如从断垣残中寻到你那块玉佩时一般追悔莫及了。”

焦糊的气味愈加烈，随之而来的还有呛人的烟雾与灼灼的炎。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击一章继续阅读!)

“糟了，是纵火。”陆秋心一惊，不觉恨恨地攥了攥拳，“他们竟还嫌不够？”

“我该替你……去向他们问好……”

电光石火之间陆秋已不及避开，一阵隆隆响之中，他的左已然生生地被压在了燃烧的房梁之，血模糊之中又滋滋地生些许焦糊的气息来。

“咳咳……”沈砚卿将将松懈来时便已沉沉地摔了去，哪怕已是不住地咯着血，他却仍旧探手攥住了陆秋的衣袖，“密……似乎要塌了……快走……”

沈砚卿在视线彻彻底底地堕黑暗的虚无前，见到的是熊熊燃烧着接连砸的房梁。

永定元年上元夜，有异人千百战于铜雀街廷尉寺，观其衣冠，绝类北疆风城之属。至于黎明，火起于旧书房，经久不灭，次日中方歇。

记忆中冲天的火光与前的场景倏忽重叠，亦真亦幻。

听得此言，沈砚卿的睫轻轻地颤了颤，他挣扎着抬起来，却正见得屋上一熊熊燃烧的房梁似已有了崩坏的迹象，而即将崩毁的那一却是正对着自己。

前的景象影影绰绰的已是看不真切，陆秋恍惚之间又似看见了十余年前的那一个早。意园的景之中，眉目俊秀意气风发的少年翩然跃树来，手中擎着一枝灼然的桃向他扬眉朗笑，而后的树上繁纷落如雨。

“阿岚……我近来……总是梦见……故人呢……”

“该这样说的……是……我……才对……”沈砚卿摇，“哪怕那时……我对你……多一分信任……”

“呃……”

他的眸里倒映着火光也倒映着旧时知的影。而记忆中的少年猛地拂落茶盏，袖剑铮然鞘直指他的眉心，一句句地质问得悲愤决绝。

袖剑脱手飞，清亮的锋刃折如血又如朝的火光，“夺”地一声钉了地面。

陆秋听得屋外似已人声鼎沸，亦是不敢再耽误半刻，举步便行至沈砚卿所倚靠着的书架的另一侧，凝神地拨起了机关。

陆秋并步上前，猛地将沈砚卿推了开去。

“或许……到了重逢的……时候了……”

“阿岚！”

“都过去了。”

后有而探之者喟曰：但见青锋枯骨，不辨其人耳。

此刻陆秋松了一气便回首看过了，却是恰恰见得那房梁毕剥燃烧着轰然断裂，其中的一端携着万钧之势直直地向着沈砚卿砸。

他却已无力再动挣扎，更不愿因此而惹得陆秋徒劳涉险，唯有以逐渐模糊的目光盯着那一摇摇坠的房梁。

只是还不待他将机关完全解开，此便已有了新的变故。那些风城的属们确实并未能立即破开门栓，但丝丝缕缕焦糊的气息却是在屋逐渐地弥漫开来。

或许这便是最后的结局了。

陆秋死死地咬着牙几度息挣扎，终是缓过了一气来。他握住那浸满血的手抬看向狼狈不堪的沈砚卿时，却反倒是释然似的轻轻笑了起来。

上，压抑地轻咳着。

与此同时，断成了两截的另一段横梁却是不偏不倚地砸向了方才陆秋的所在之，那环环相扣的机关一瞬间便被砸得粉碎，而不远地上的石砖却是轰然开。

“咳咳……你什么？！”沈砚卿霎时便已被推至一旁，他顾不得许多，撑着支起来回看去。

“秋……”沈砚卿竭力挣扎着起向他跑了过来，声线在烟之中已近喑哑。

沈砚卿却是恍若未闻。他的双手尚在微微颤抖着，却仍旧是勉力握起方才被陆秋摔落在一旁的袖剑砍向那房梁，几番毫无章法的劈砍过后，那房梁总算毕剥着裂开向一旁。

“别过来……”陆秋疾呼一声，不待话音落便已剧烈地咳嗽起来。

……

“只差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