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香行_分节阅读_67(2/2)

香烟袅袅，飞灰升腾，在崖风中转了几个圈，越飞越，倏忽间就消失不见了。

陆幽思忖：“安乐王爷，为什么不归葬在诏京？”

“哦？普通人不好么？”

“第一次涉险去云梦沼的时候，他就留书信给我。说万一遭遇不测，就让我帮他在这天吴附近寻一好山好的地方，安静睡。千万不要运回诏京，劳师动众不提，还得一尸臭，坏了他风倜傥的名。”

在天吴休整了六天之后，戚云初传令，全员返程。

他亲手在坟前燃一支蜡烛，又低声问：“为什么墓碑上没有名号？”

陆幽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宗室之中谁还可能如此洒脱的决定，心中忽然觉一阵惋惜。

“陆幽不悔。”

陆幽追着那片叶看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风向已经改变。

戚云初了几滴蜡油在地上，将蜡烛竖起，又引火燃了纸钱。

这些以火漆封、加盖着侍常玉私印的信件上，详细记录着太监国之后，朝野上以及紫宸的各动向。

陆幽又将目光投向远方的云梦沼。

大约是从第三夜起，戚云初开始将陆幽单独召唤到房间里，让他查看一些驿骑从紫宸中传回来的密函。

“我选诏京。”

陆幽正寻思，就听戚云初：“有什么要问的，直接讲来。”

微凉的山风，卷着这句回答，向东方。

当最后的一丝金红都消失不见的时候，戚云初站起来，摘去一片黏在衣袍上的凌霄枯叶，然后松开手。

戚云初将被风的发拢向脑后，仰看向湛蓝的天空。

戚云初轻蔑这个称：“弟也许是江湖的弟，可观却是朝廷的观。朝廷都守不住的，他们又怎么守得住。”

陆幽赶过来帮忙，同时偷偷地观察亭的况。

这一番话，豁达之中又透着些许自嘲。由此不难推断安乐王赵南星应该是个有趣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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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亭周遭净清，显然经常有人维护打扫，然而墓碑上却并没有名讳，只刻着天吴的天剑徽记。

戚云初反问：“普通地生活，普通地成亲生，再普通地走过这一生……就连你那个小郎，不也只盼着能把你变回个普通人，他才好把你悄无声息地收藏起来，偷偷摸摸地着。怎么，这样难不好？”

“武林耳？”

“是他自己不愿意。”

祭火已经燃起，戚云初丢了一沓经纸去，少顷就有飞灰升起，乘着山风飞向云梦沼。

又是秘密？

“这一次回去，有很多事都将改变。今后之路，就如同逆行舟。，是王侯富贵；而退，则是万劫不复。我可以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留在这里，或是随我回诏京。”

似乎度过了漫的静默时间，最后一沓符纸也被丢了火里。火焰瞬间腾空而起，继而又徐徐地归于沉寂。

接着又听戚云初说：“至于第二个理由，你还不需要知。”

陆幽不太了解江湖与朝堂间的纠葛，便暗暗记住了要回去些功课。

叶片在半空中飘悠悠地转一个圈，朝着天吴的方向飞去。

说完这一通话，他终于安静来，回看着戚云初。

这又是什么讲究？

陆幽不假思索地回应：“‘陆幽’本是为了而生，因此只有紫宸才是他的归。逆行舟也好，以指挠沸也罢。陆幽都会去，也只有去了，陆幽才会是陆幽，而不是随便什么苟且偷生，活得浑浑噩噩的普通人。”

众人依依惜别，了天吴地界，依旧乘坐车沿着驿东行。白日赶路，向晚时分就在驿馆停歇。

“……”

“好是好，可是又能好上多久？”

“这里可是大宁朝的边境。虽然目前鬼戎退居七百里外的河源，但保不定哪一天死灰复燃。留个大宁宗室的坟墓在这里，岂非开门揖盗？”

安乐王爷赵南星的坟冢！

“有两个原因。”

第93章 王殇

陆幽倒是习惯了戚云初这吊人胃的脾气，也不纠结，只陪在一旁，将符纸一叠一叠地放在戚云初手边。

“一个人，全凭他人的施舍与庇护，又怎么能够获得真正的安乐？我要将那些重视的东西，牢牢地攥在手心里……就像鲲鹏那样，终翱翔与风为伍，却绝不随风而靡。唯有扶摇直上九万里，才能御风而行，去到我想要的地方。”

戚云初只问了他一句话：“不后悔？”

“不是还有天吴吗？执当朝武林之耳的门派，又岂容夷狄在此横行？”

“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戚云初脚步无声，游魂似地飘了墓亭，揭开手上提着的竹篮，取香烛符纸等拜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