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风尘三侠 2(2/2)

李靖闲居杨素府上，极为苦闷。这天正在房中枯坐，又到了午饭时间，平时招呼他的杨府侍女提着饭篮走了来，在案几上摆好了饭菜，李靖心不好，随意吃了几就放了筷。那侍女收拾了碗碟，并没像往常那样离开，泡了两杯清茶，竟然在他对面坐了来，李靖这才发现她逾越份行为格，有些诧异。

杨素拉着李靖的手，并肩坐在胡床上，连着谈了三天三夜。杨府中人见李靖得越国公如此遇，都以为他很快就会得到举荐，将相，富贵可待了。哪知杨素不仅没有保举李靖，此后也不再见他。

那侍女：“二位国公均功盖世，之所以一死一生，皆因齐公直耿，越公识人。当年齐公弹劾越公，越公从无怨言，齐公至刑场，犹在谢越公。”这更是从无听闻的故事，那侍女续：“齐公与越公，俱功不能赏，越公识破今上的心思，置良田，购伎，不理政事，贪渎自污，所以今天犹在位。齐公兢兢业业，献良策尽忠心，一心想着革裹尸，越公曾多次暗示齐公，齐公不睬，所以招祸族灭。”李靖心里一惊，颎襟怀坦白直言耿介，正是他佩服的，而杨素虽然才绝，但私德确实有亏，听这侍女一，立觉中一亮：功震主本就是禁忌，杨二公人鬼殊途，也许正是这原因，这话不应是一个寻常侍女能想到的，李靖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那侍女：“越公才，即使鸣狗盗之徒，薄有微技，越公也会保举，公之才，街巷尽知，何况越公呢？越公不举公，是知今上威福自用，疑心重，必不能信任公。越公年迈，不久人世，料定自己故之后，所举之人皆不能保，公如果仕，齐公殷鉴不远。”

李靖心中震惊，杨广的为人他也知晓几分，如果自己有机会将相，自信成就不会差于颎，也会像颎那样直言谏，杨广能否容得真不好说。杨素集天荣于一，千百年来人臣从未有过，朝之上都是他举的人，他自污求存，杨广可能忍他一时，待他过世之后，那些因他而得官的亲族故旧门生宾客，必定被一扫而空。李靖背上冒冷汗，为人臣必须把握天的心思，他一心求官，竟然从没想过这些，这侍女的一番话如醍醐，令他悚然而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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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见她及政事，心里暗惊，摇摇并不答话，那侍女看着他的睛，：“越公甚是钦佩齐公，认为齐公文武之，无不胜于他，唯识人之术他于齐公，天无二。”杨素是否钦佩颎无从得证，说杨素识人之能天第一，李靖没有异议。杨素阅人无数，天士无不上门求他品鉴，他举荐的人，虽有品行亏欠坐赃论死的，但才能俱堪所用，但杨素冷落自己与颎有何关联呢？

那侍女先敬李靖一杯茶，问：“小女冒昧，敢问公可知越公为何不保举？”越公就是杨素，他的爵位是越国公，这正是李靖日思夜想搞不明白的事，见一个杨府侍女竟然问如此问题，很是惊异，不由得重新扫视她一，只见她娴静地坐着，一双睛颇有神韵，穿着普通侍女的布杉，举止却不像一个人。此事很是突兀，但李靖遇事沉着，对人也不失礼，抱拳：“在也觉得困惑，敢请姑娘指迷津。”嘴上说请教，心里却想一个等侍女怎么会有答案，不过是听途说，胡猜度，邀功买好罢了。那侍女淡淡一笑，又转换了话题，问：“小女愚昧，公觉得越公比之齐公如何？”齐公即齐国公颎，文帝时与杨素齐名，两个人是政敌，颎曾数次弹劾杨素，一年前颎因私议论天杨广奢靡，致全家被诛杀，此是隋朝第一冤案，国人从不敢谈论。

李靖在杨素府上吃用丰足，就是见不到杨素，闲散数月后，舅舅韩擒虎又写信向杨素举荐。杨素却不过老朋友的面，就把李靖叫来再谈一次，一谈之，杨素大惊，李靖对他一生所经战事无不清晰明了，评他最得意的平灭陈朝、擒拿汉王杨谅等役，战胜攻取退得失无不与他暗合。平陈破汉，杨素都是主将，貌似取得大胜，实则耗损过度，当时有不少失误，只是盛名掩盖了瑕疵，从天到参战将士都没看来，他藏在心中，从无对人提及，暗想当世唯他一人知，没想到李靖仅凭着世上传的几页战事记述就能识破其中关窍，此等人才可谓是麟角凤，百世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