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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二十三岁的时候遇见他，到去年他过世，在一起整整六十年了。”布莱克夫人说着慨，“我年轻时候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跟一个男人，在一起过六十年。就是现在，光想想，也觉得那是很漫的一段岁月了。”

布莱克夫人抬了：“当然了，我们两个闲人，正好个伴，也不算孤独。”

“那，”陈格犹豫着，“我是不是该摆个什么姿势？”

视野里的，却是回来时在电梯碰见的那位老太太。

盛棠抱着超市购袋，腾一只手来拿钥匙开门，走公寓里，客厅却不见陈格的影。隔着纱帘轻拂的落地玻璃窗，映台上男人的影。

因为有布莱克夫人在，这个午后，并没有被陈格拿来睡觉打发，正相反，在和布莱克夫人的聊天中，他发现这是个很风趣的老太太，不仅对艺术有研究，就连表演，都能说一二。细聊之，他才知，原来布莱克夫人的先生，曾是好莱坞数一数二的选角导演。

“真的要画吗？”他意外。

她去搬了把椅过来，隔着茶几，在陈格对面坐，调整着画板。

陈格轻轻“啊”了一声。

陈格探手要去拿一旁的拐杖，布莱克夫人赶制止了他：“行了，你不用起来了，就这么坐着，好。”

“这您也知？”陈格微微睁大了，向别人说自己的私生活，这可不是盛棠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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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格在手里的一片苹果，一时不知该往哪里放才好。

布莱克夫人笑了，说：“你随意，怎么舒服怎么来，看书，看电视，玩手机，都行。”

她举了举手里的画板：“小伙，我看你得不错，免费给你画张素描吧。”

“大概他真的是光太准，当年追求我的时候，就说是对我一见钟了。”布莱克夫人说起这话的时候，也是抑制不住地笑。

“我姓布莱克，”老太太笑着自我介绍，“以前教术，现在退休了，闲着没事，就画画。”

陈格由衷地慨：“我真羡慕你们。”

布莱克夫人笑：“这没什么，我相信你和盛棠，会比我们更久。听说，你们可是一生，就认识了。”

在他疑惑之前，老太太先解惑了：“我有她的钥匙，你很意外吧，其实有时候她门不在家好几天，都会拜托我来帮她给台上的草浇浇的。”老太太扬了扬手里的钥匙。

布莱克夫人笑眯眯，只低看了画板：“我以前被请来，只是照顾草，这一回，总算是对着真人了。”她又抬了，笑得眯成了一条，“还是个男人。”

陈格也就笑了：“那您是真厉害。”

竟然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