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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荀略略愕然。他见过亚当讨好他的样、开朗大笑的样、和他冷战时故作冷的样、生闷气的样……但对方还从来没有这么失控地冲他发过脾气。

阿荀想死。

“潘很聪明。我相信他。”

不，他甚至不是因为难过或抑郁或绝望而想死，他只是太累了，走不动了，想要停来而已。

陌生的觉，陌生的指向自己的愤怒和厌恶开始席卷亚当的意识。他意识到，这或许是人类所谓的”疚”。

“你就那么相信潘？如果它被伊甸反向控制了呢？不过是三台AI，而且诞生时间全都没有超过五十年，对于伊甸来说要攻克也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这愤怒也是算计好的吗？

近乎孩气的恼羞成怒，却又带着不懂事的困惑，“我的目的就是确保你不要自杀行为！你疯了吗？为了我和伊甸决裂这蠢事？！”

在他记忆中的章荀，虽然敛，虽然总是压抑自己的，但是始终是对自己的工作对自己要完成的使命充满的。就算是在最艰难的时刻，章荀睛里的火焰也从未熄灭过。

死是他唯一的路。否则只要一天还在呼，他就必须继续行不可能胜利不可能成功的抗争，就必须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朋友一个接着一个被从他边带走，看着人类渐渐将自己瓦解。整个世界的重担压在他本就不壮的肩膀上，已经快要将他压垮了。

一阵僵持的安静。

章荀的声音很轻，被风送亚当耳中，字字句句却全都生了荆棘倒刺，从亚当那颗人造心脏中扯血脉。

冰凉的海风透，章荀打了个冷战，他垂睛，放弃一般坦白，“我很累，亚当。我觉我快要继续不去了。我大概也只是……想给自己找个路。”

章荀叹了气，觉有些累了。他的已经快到极限，没有力气与亚当玩这些心理游戏。他摇摇说，“我没有想要你选择。如果我要你，说明我还相信你（在意我）。但我说过，我已经不会再相信你了。”

是自己把他推到了这一步吗？

亚当一直都是冷静的，不论开心还是生气都有着敛而有序的控制，所有的绪表现都有其目的和意义。从他刚刚被降神时表现的对于人类的不适应和因为接收过多生刺激而被本能的恐惧控制，到后来一步一步表现对章荀的依赖和信任，都是设计好的。通过拿章荀，而得到控整个失乐园的机会。

“……就像你以前相信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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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会完成剩的一切。”

“所以你是真的想去送死？你不打算救詹姆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