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五 荒唐(2/2)

“唐菱，你不能上一个梦，不能再一厢愿地陷去了。更何况，他对你而言，不过是场可怕的噩梦啊。”旁人沉默不语，阿笙试图打破这尴尬的空气，便把语气放轻柔声。

“我知他害死了司空的大公和典将军，司空不会轻易地饶过他，但……原谅我还是作此妄念。”

话音刚落她就后悔了，似乎这样的重话这么直白地说来，对唐菱确实过于残忍。

阿笙赶安她，边轻拍她的肩膀:“我懂。我答应你，只要你能从这份一厢愿的里挣脱来，我尽量满足你的请求，毕竟只要他能诚心归降，阿瞒不可能会对他不利的事。”

怜悯亦悲哀。

阿笙看她失态的样，索狠狠心，故意说重话试图斩断她的念，尽量用讥讽的神冷冷扫了她一:“既然你以为他你，那他怎么还不带你远走飞，过你想要的生活，却独留你一人在这冷清的汉里受苦？”

她起给唐菱倒了盏茶，气腾腾的白烟迅速从杯中升起，蔓延了两人之间的空气，让她有些看不清对面人的睛。

她神定地望着阿笙，目光里透倔，一双柳叶眉执拗而纤细，抬手住她的腕。

“他不是噩梦。”唐菱再次重复了遍，认真地盯着她，“不过，他或许的确是场华胥梦境，只不过梦醒后只剩空的遗憾罢了。而且，他从来没有毁掉我的人生，我这一辈，从封为所谓唐妃的那一天开始，就彻底变成了一场荒唐。”

“没什么好的，整日心烦意，吵得很。”

“嗯？”

看见唐菱，便弯笑了一:“我有什么可羡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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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菱痛苦地咬，脸上的神经微微动了动，艰难地吐几个字，零零落落，不成语句:“他曾经真的……真的过我，我知的……可后来的他真的变了，我再也看不懂他了……”

“所以他都不愿在你之前带你走，带你去皇家找不到的地方，否则这一切早就能结束了，那你至今还对他痴心妄想什么呢？”

“他不是噩梦。”

唐菱把茶杯端起，怅然地说:“要是我也有孩就好了。”

阿笙忍不住咙动了动:“唐菱……”

“求求你……”她一气，似乎在用最大的力气请求说，“能不能让司空放过他。”

“你还记着他。”她陷默然，片刻后说，“甚至……还慕他，对不对。”

“文和。”唐菱忍住咙里的哽咽，抑制地唤他的字，却不自禁地带了些哭腔，齿间摇曳的尽是压抑与隐忍，“我听说司空派人前去宛城收降张绣，他在那里了很多年的幕宾，我不能不想到他。”

“其实我在乎的是能和心之人有孩，一家人相守一生，个清贫的平民百姓，是我最求之不得的。可惜，再也不会有了。”

“卞笙！”唐菱突然站起，失控地叫声，“你不是我，又怎知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说:“可又有什么用呢。”

“你可知我为何而来？”说了一半，唐菱岔开话题，看向阿笙。

唐菱没有回答，但阿笙听见了她极其轻微的叹息。

“你醒醒吧，唐菱！”阿笙语气骤然激动，看到她这副黯然伤神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来，“你的一辈都被他毁了！他本是个无无义的伪君，脑里只有他自己的命和前程，何曾记起过你的名字！他对你连你对他十分之一的也没有，而你不过是在不切实际地妄想，妄想他你！”

“我猜猜……”她歪作思索状，“你是不是为了他？”她故意把那个名字憋在肚里，言却又止，试探着瞥对面人的睛。

就好像一块脆弱易碎的冰面，脚印轻轻一踩便破裂了，一变成满地稀碎的渣化在里，什么也不见了。

“这么多年了……我真的很难放，我想你能明白的……”她趴在阿笙怀里，声音呜咽，想说的话都化成泪吞了腹中，洇了一大片衣襟的表面。

她把埋在怀里，整个人看上去弱小得可怜，阿笙忍不住走过去抚摸她的背，靠近她耳边低声说:“你别再想他了，他已有家室和儿女，而你自己的日总是要过的，何必为了他被心困住呢。”

可话说完又不能收回，她只能撇过，不敢去看唐菱的反应，心里陷自责和懊悔。

她的角爬生了许多细纹，缠结在一起，让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了许多。虽然眉目仍旧清秀，但被那环绕在眉宇间的忧愁盖过了，只有仔细辨认，才能依稀认从前年少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