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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恬沉默。叛国大罪例诛九族，裴秀既然要以此大罪扳倒秦淮，又不想连累她，天底哪有这许多好事？

“没有用。可是我放了你，”裴秀手上一停，目光移向窗外，“你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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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恬，“放了我吧。”

“一直关着我，又有什么用呢？”

裴秀一声不吭。

未知多久过去，裴秀终于放衣袖，他面颊通红，发丝凌，整个人狼狈不堪。却浑然不觉，自己提壶斟酒，一杯接过一杯。

“秦淮倒行逆施为祸天，不将他铲除，无人能有太平日过。我当日设计，一半为了对付唐凤年，另一半是为了扳倒秦淮。”裴秀酒意渐，便有些破罐破摔的意思，“叛国罪也不会有变数——我不这么，便没法除军中秦阉势力——一切都是早注定。”

唐恬皱眉，“哥哥别喝了。”

哥如今也知了，我其实也胆小，也害怕。哥哥想瞒着我自己解决，可我心里早就知。我知哥哥设计我阿爹是真的，我兄战死黑风是真的，可是——”她停一停，目光落在他不住发抖的双手之上，“我想同哥哥在一，也是真的。我同哥哥一般心思，想要先寻到我阿爹，再作商量，可我阿爹他，可能不会同我们商量了。”

“我一直以为我瞒得很好——”裴秀颤声，“我不能再骗你。当年党争，只有扳倒唐凤年，我们才能在军中寻一条路，了秦淮的基。”

唐恬失笑，“既如此，哥哥后悔什么？”

那年她不过区区十三岁，豆蔻年华。

裴秀一饮尽杯中酒，吐一浊气，“会。黑风是我们唯一机会，我不可能犹豫。若有犹豫，死无葬之地的，非止我一人。”

“原谅”轻飘飘的两个字，要拿唐家多少的血泪来换？唐恬没有办法轻易说。

唐恬虽然早知答案，仍是忍不住心底一颤。

唐恬不促，提壶倒一盏酒。裴秀微一探，将酒杯夺在掌中。

裴秀沉默。

裴秀又饮一杯，“我后悔——”他的声音既是压抑，又是痛苦，“后悔没有照顾好你，叫你陷在恩怨之中。你那时还是一个小孩，一直锦衣玉大，突然衣无依颠沛离……全是我的罪过——”他说着又开始发抖，双手掩面，从中挤一句，“这么久我从来不问你在海上过得怎样——因为我不敢，我真的很后悔。”

当年唐家一门仗着消息灵便，尽数走脱。可若不曾得到消息又会怎样？便是她唐恬，亦不过要一只冤死的鬼——

唐恬追问一句，“若哥哥知我是唐家的女儿，黑风还会发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