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节(2/4)

官场上的公门修行，本来就是聪明人才能上官，所以说话事往往都透着玄机，对话双方都难免往细想，恨不得一句话掰成八来琢磨，其名曰悟到没到。尤其是老吏尚书赵右龄、永徽储相殷茂之，与他们这些绝聪明的庙堂砥闲聊，谁敢掉以轻心？恐怕他们在退朝时候的随一句“今日天气不错”，都能让听到耳朵里的官员咀嚼良久，捕风捉影，仔细推敲，何其累哉。当然，这劳累，仍是让许多官员乐在其中。但是一座离庙堂，到底还是有几人不一样的，哪怕是在天英才尽彀中的那太安城“赵家瓮”，有些人仍是显得鹤立群，比如老首辅张鹿，坦坦翁桓温，如今祥符年终于又多一个陈望。与这三人说话，无论官帽大小，官衔低，都不用挖空心思去应付，总之是件很省心的事，原因很简单，这些真名士大醇臣，你依凭言语谄媚不得，也不会对他们因言获罪，他们三人也许未必是无无求的官场圣人，但即便他们有所求，想必也不是谁都能够理解他们位于那个境界里的所谓得失，会是何？

相公一说，原本是老离的一尊敬说辞，专门用来敬称军中大佬或是手握朝柄的公卿，一朝上，获此称呼之人，满打满算，估计大概也就七八人。只不过那时候与离并立的东越南唐几个王朝，国力尚存，也有相公的说法，却是极为不雅，是说那些面目清秀的男伶人，嗓音柔不输莺莺燕燕，江南有蓄养童伶之风，誉为名士风，这其中或多或少也有几分讥讽离的意思。在离吞并中原后的永徽年间，太安城的相公一说逐渐消失，祥符年以后，重新兴起，尤其是廷，十分推崇，中太监遇上某些得以行走禁重地的离公卿，都喜尊称一声相公。这一次，当然再无人胆敢将江北江南两者相公混淆不清了，而在界奇的宦官中，文臣之中，连一位六尚书也无法获此殊荣，唯有中书令齐龙、中书侍郎赵右龄和门省左仆桓温、左散骑常侍陈望，寥寥四人，可以让他们连姓氏喊上一声相公。

太安城官场这些年里，看似对平步青云的晋兰亭倍加推崇，可真相如何，也许坦坦翁早年那一记耳光早就破天机。

属于微服私访的陈望此次京，京城只有屈指可数的人有资格知晓，一双手就数得过来，他微笑：“刘公公不用担心，这回给清凉山送圣旨，不了纰漏。”

现在京城官场都信不疑，无论如何看这位陈少保都不为过。

陈少保陈望，一任离首辅的不二人选。

这些阉人对赵室恩德，无论是经历过秋战火的老人，还是他们一手带的后辈宦官，二十年来从未传祸廷的传闻，宦官政一事，已是绝迹。势如上代司礼监掌印人猫韩生宣，也仅是在江湖上被称为秋三大之一，对这位天首宦忠心耿耿于离赵室则无半质疑，之后年纪轻轻的宋堂禄接掌司礼监，在文武百官中亦是有皆碑。

比起曾经让太安城战战兢兢的张鹿，陈望的劣势在于师门声望几近于无，也无既是恩师又是老丈人留来的庙堂遗产，陈望毕竟寒庶，虽然老丈人也是皇亲国戚，但其实臂助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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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山比一山，聪明人永远会遇上更聪明的人，光靠聪明，官容易，大官却不容易了，到真正执掌一方朝柄的尚书已是难上加难，领袖天群臣的首辅更是难如登天。

如果换成别人如此敷衍安，印绶监掌印太监养气功夫再好，也要暗暗生恼羞成怒，但既然是陈少保这么说，老宦官还真就安心了几分。

而优势

三名大红蟒服太监在驿馆后，在厅堂例聚议事，却没有急于开，而是喝上了小髯坡驿丞让人准备的一壶茶，耐心等待一名心腹宦官的消息。很快那名年轻宦官就毕恭毕敬领着一名年轻士模样的人，快步走厅堂，年轻宦官低眉顺地退厅堂，掩上屋门，守候在门外。当看到这名穿文士青衫的年轻人后，三位印绶监大佬立即起相迎，略微压低嗓音笑：“见过陈相公！”

印绶监掌印太监是位慈眉目善的清瘦老人，如果把那扎的大红蟒袍换上袍，也许就是仙风骨了，他在陈望坐后才落座，毫不掩饰自己神间的忧虑，嗓音尖细却不刺耳，缓缓：“陈相公当真要往幽州北去？没了陈相公咱们的主心骨，咱家这心里晃得慌啊。”

前这一位的份，也就落石。

小髯坡驿馆不足以容纳宣旨太监、皇御前侍卫和京畿骑在总计千余人的阵仗，如果说在别，各州郡府衙皆有妥当安置，满承诺绝不扰民，至于是否真的不曾扰民，印绶监几位蟒服太监自然也是睁一只闭一只，而到了幽州辖境后，驿馆多而不大，大分送旨队伍藏餐宿是常有的事，倒是印绶监这边主动与幽州驿馆商议，如何才能尽量避免打扰到北凉百姓的休养生息，而且车队一路上购置额外件，一律绝不会向幽州这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