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节(4/4)

糜奉节本就是一步一个脚印的指玄境修为，小街雨中一战，悟良多，隐约有瓶颈松动的迹象，反观樊小柴，则并无丝毫裨益，这大概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各自机缘了。

糜奉节为此专程向徐凤年请教了许多有关天象境界的玄妙，言谈之中，又对老剑神李淳罡成名绝技两袖青蛇的向往，徐凤年何尝不知糜奉节的那心思，也与这位大晚成的剑客开诚布公，两袖青蛇固然威势无匹，可惜却不适合糜奉节的自剑，尤其不适合此时改弦易辙。糜奉节略作思量也就想通其中关节，只不过难免仍是有些遗憾。他与徐凤年不一样，辛苦练剑四十余载，自剑术剑意早已成为“定式”，两袖青蛇需要练剑之人的气神，糜奉节不是不能研习两袖青蛇，也不是没有可能破而后立，以此百尺竿更一步，只是此刻糜奉节恰好及天象境界的门槛，没有必要在这个要关孤注一掷，这就像一名庙堂官员已经跻工二把手的侍郎，偏偏要冒冒失失转吏从员外郎起，即便吏确实更为权重，但是风险太大，也有可能土不服，到来竹篮打一场空。

徐北枳已经大致听过徐凤年讲述雨中一战的形势，以他在北凉官场了名的没心没肺，也有心有余悸。

四骑停在路边茶肆休息的时候，徐凤年喝着一碗完全敌不过秋老虎的寡淡茶汤，突然对徐北枳说：“稍后喝过了茶，我们跟上印绶监。”

徐北枳不怕冷，却最是怕，这个时候一边喝茶，一边跟茶肆老板要了柄蒲扇使劲摇动，打趣：“怎么？要狮大开？给那古怪宦官拾掇了一顿，就把满肚火气撒在印绶监那帮阉人上？”

徐凤年没理睬这家伙的冷嘲讽，“趁着这个机会，我打算跟朝廷多要一名北凉节度副使和经略副使，先跟他们打声招呼，省得他们措手不及。”

徐北枳皱眉：“这可不好办，若是寻常官员告也就罢了，可是副节度使和副经略使的告，属于‘将相告’，需要门省的大佬才行，虽说陈望刚好就是门省左散骑常侍，勉能算名正言顺，可他这次行注定不会携带官印。何况以陈望的谨小慎微，也绝对不会答应你临时起意的法。”

三品以官员告，历来文吏武兵，这二十年来，徐骁在世的时候，吏兵先后三次丢给北凉总计七百多份空白告，任由北凉自行选裁选官员，朝廷无非是挂个名。这倒不是北凉跋扈割据，事实上除去淮南王赵英的藩地，哪怕是势力最弱且最靠近太安城的胶东王赵睢，也能到这些，当然数量上绝对无法跟北凉或是燕敕相提并论。但是例如六尚书、或是一州刺史将军这类封疆大吏的告，自大奉王朝起便被誉为将相告，一律由门省主官书写在金五绫纸上，然后递君主，纸张品次又与官衔挂钩，北凉副经略使宋明先前之所以不被中原认可，就在于少了这不可或缺的程。

徐凤年笑：“大不了再让太安城回补办就是了，不过一趟驿骑的小事。”

徐北枳的语气远没有徐凤年这般云淡风轻，“杨慎杏会不会有想法？”

徐凤年摇：“我已经跟杨慎杏通过气，老人看上去如释重负。”

徐北枳冷笑：“你也信？”

徐凤年平淡：“也许有一天，杨慎杏会由衷谢北凉。”

徐北枳转跟茶肆老板又要了碗茶，接过茶碗等到老人走远，问：“你那个让人不省心的老丈人陆东疆，由凉州刺史升任副经略使？如此一来，会不会有明升暗降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