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节(3/3)

老真人反问：“澹台宗主中，人间凡夫俗，就要比天上仙人低上一？”

澹台平静有些无礼地伸手指，了那尊塑像，“难不是？那为何这尊塑像能够坐俯视，让人心甘愿地低叩拜，享受千年香火？”

老真人并不恼火这位昔年南方练气士领袖的大不敬举止，摇：“还是贫先前那句话，世人白首求神仙，是心有所求，贫斗胆也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这就像山官场或是市井，与人求，总归是要捎带些见面礼，与人说话总归是嗓音小几分的。事是这般事，理是这般理，可这并不意味着被求之人就能够肆意作为。”

原本并不健谈的老真人竟是打开了话匣，言语稍稍沉重几分，“听闻天上仙人，擅垂钓人间气数，人之寿命，国之国祚，皆在掌控之中。若仅是天无，故而不以人恶而早夭，不以人善而寿，其实也无妨，可只是设地，想到连自己的姻缘、寿命、福禄等诸多命数，都尽为他人控，何其悲哉？贫师父曾经与我们六位师兄弟说过，天行健，君以自不息，愿为命途多舛而奋发，不愿天生命好而坐享其成，不愿事事皆有死板定数。虽然我们士为山上方外之人，不可忘记仍是世间之人，世间生，世间死。”

从吕祖到黄满山，再到陈繇这一辈的王重楼，宋知命，俞兴瑞，王小屏，洪洗象。

皆不生。

有些是不能且不想，如宋知命和他陈繇。

有些是可以却不愿，如王重楼，俞兴瑞。

有些是不屑，如洪洗象，王小屏。

陈繇突然哈哈大笑，转直视这位据说已经跻天人境界的陆地神仙，毫无惧意，“人间百年，飞升又能有几人？屈指可数的人之中，又有谁不曾是谪仙人凡？怎么，澹台宗师要为谁说客？贫只知，让澹台宗主如此行事之‘人’，绝对不会是这尊真武大帝。”

澹台平静皱了皱眉。

她嘴角泛起古怪笑意，问：“那你有没有想过北凉王徐凤年和你们掌教李玉斧，是不是谪仙人？又为何偏偏他们要在这一世大逆不？！～”

陈繇满脸天经地义的神，笑呵呵：“贫一个只武当戒律的，那些作甚？”

澹台平静脸冷漠，“好一个武当山！不愧是吕祖场！”

陈繇依旧微笑：“过奖。”

澹台平静转望去，双眸雪白。

俞兴瑞站在大殿门槛之外。

但她却是直接望向了大莲峰之外的那座小莲峰。

一刻，她形消散。

匆忙赶来的俞兴瑞如释重负，陈繇缓缓走向这位师弟，以不苟言笑著称于世的老真人难得打趣：“俞师弟，赶把汗。”

俞兴瑞担忧问：“就这么放她离去？”

陈繇豁达：“其实她愿意在这个时候现，就表明她暂时没有动杀心。你想啊，王爷在山上，邓太阿在，李当心在，还有那么多大宗师在场，谁敢在这里撒野，她毕竟不是武帝城王仙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