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节(5/5)

凉徐家那般军法如山，但是战场上临阵退缩，不但连累直辖上级，还会殃及全家，委实是容不得他们胆小惜命。

在两千骑冲锋途中，视野中那座州步阵缓缓向后整齐移动十数步，盾阵如墙依旧，步槊成林依旧，攒如雨依旧。

那名弱冠之年便战死沙场的年轻西京幕僚，在步阵后退之前，人与俱是恰好挂尸于一倾斜向上的步槊之上。

如同一猩红的糖葫芦，既稽可笑，又悲壮凄凉。

连同坐骑颅一起被槊穿透膛的他死前，年轻人竭尽全力伸手握住那杆步槊，嘴角搐，似有言语，却无法开。

如果能够活着回去，他一定更加持绕路南，会告诉那五名误以为天大战功唾手可得的边军万夫，这玩意名叫槊，槊杆极韧，槊纂极，槊锋极锐！尖刀重斧砍击铿锵有金石之声，绝不开裂折断，一直是中原无数骑军将领梦寐以求的白刃最利之，与他们草原骑军较劲了将近四百年的蓟州韩家，素来有“父死接槊”的传统，这即是说明一杆极难损坏的好槊，远比一柄断发削铁如泥的好刀，更适合作为将门的传家宝。背杀敌，手持槊，无往不利，执槊骑将几乎不用担心刺敌之力震伤手臂。用以步阵拒，又能差到哪里？

第二拨两千骑依然无一生还，但终究让那座步槊拒阵产生松动，有百骑撞死了州位于第一排的立盾僧兵，鲜血迸溅而死。两次拒，一千步槊也总计崩断三百多杆。

大奉王朝的诗圣曾有一首边诗转至今，形容边陲名将的赫赫战功，阵前却敌谈笑中，此句浅显直白，但颇为传神。

“却”字，更是画龙睛。

一名坐在背上的万夫不由自主地抬起，望向远战场，瞠目结，说不一个字。

死人不怕，可死得这么快，仗还怎么打？哪怕换成两支骑军战，短短三百步的冲锋凿阵，才需要多久？

那名先前曾经言讥讽西京枢机堂幕僚的茂隆军镇主将，偷偷咽了唾沫，僵转对那名年迈万夫说：“咱们要不要撤此地，绕路六十里赶赴老妪山？”

手底其实只有六千骑的老将摇沉声：“骑军破步阵，最难在开，这支州僧兵的当拒威力最大，让我方折损严重，在理之中，相信只要破开那几排枪矛，之后自然就会顺畅许多。”

其余几名万夫都脸晴不定，老将洒然：“虽说不是不可以分兵绕去往老妪山战场，甚至可以全军撤此地，一并绕路南，但是凭借这支州步军不惜陷死地也要阻滞我们南的速度，我觉得那么是北凉边军在老妪山战场有谋，要么是害怕我们形成包围圈，总之我们能够最快通过这条廊，才是上上之选。打仗哪有不死人的理，接来的冲锋，换由我来便是。”

这名老将曾是黄宋濮麾一名才智中庸的百夫，黄宋濮离开军伍跻西京庙堂后，步步升，直至成为南院大王，老将这才涨船，堪堪担任姑州中腹地一座不大不小军镇的目，与其余四名上阵之前就秘密收一箱箱黄金白银的万夫不同，老将拒绝了三位乙字门使者的盛邀请，却又主动请缨赶赴老妪山，既然不求财，在外人看来，大概就是人老心不老地求一求军功了。

当四名万夫看到老将策前行之际，茂隆军镇骑军满脸错愕：“老将军要亲自破阵？”

白发苍苍的老将转淡然笑：“麾儿郎，好些年龄与我的孙相当，为一镇主将，当然要……”

一名青壮万夫皱眉打断老人的话语，劝说：“老将军，照边关军律，主将战死在前，一旦战败，事后所有千夫百夫一律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