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节(3/4)

一杆招徕生意的麻布招，从上到，一丝不苟写有两行楷字，“紫微斗数，八卦六爻，尚可”，“面相手相，奇门遁甲，还行”。徐凤年会心一笑，这位算命先生还真够实诚的，牵快步前行，弯腰帮忙推动车。

老人上那件清洗得发白的袍不不类，反正徐凤年游历离北莽，都不曾见识过，这也不奇怪，能够从朝廷官府获得度牒的观庙，所制袍样式都颇为讲究，坊间擅自伪造售卖，一经郡县衙门发现，罪名绝对不小，当年徐凤年初次游历江湖跟人租借的袍，同样是一件来路不正且绝对找不到脚的袍，就算官府盯上，刨问底，也难以定罪。前这位，显然与当年落魄至极的世殿，属于同中人。

勉称为士的算命先生眯：“这位公，定然是富贵人家啊，贫所料不错的话，还是父辈在关外极有实权的将弟。”

徐凤年一语破天机，笑：“先生是瞧见我那匹坐骑在松开缰后，能够自己跟随主人，应当是北凉战无误，加上大战在即，我竟然胆敢在此带闲逛，所以推断我是将弟吧？”

算命先生顿时笑意牵，好不容易挤来的那神仙风范也烟消云散，被打回原形。

徐凤年慨：“实不相瞒，早年我也和先生差不多，为了生计，装神鬼，摆摊当起了算命先生，先生比我那会让一些，好歹还有辆三车。”

徐凤年打趣：“不过说实话，先生这旗号打得可真够鹤立群的，能有生意？”

老人哈哈大笑，“其实无所谓，在这边挣钱主要靠给人代写家书，或是兜售一些黄纸折叠的小巧平安符，三文钱一枚，生意还凑合，那些北凉外乡人没走的时候，都够我一日两顿吃上喝上酒的。像我这般的老百姓，也就是凡夫俗，咱们求佛拜神菩萨跪遍，必然是先求平安，求安稳。然后求姻缘，求天时。最后才会求功名，求富贵。公，你说是不是这个糙理儿？”

徐凤年轻声：“老百姓其实就是用三文钱讨个安心，先生是在好事。”

似乎记起那些喝酒吃的痛快时光，老人笑逐颜开，但是很快就不自禁地愤愤然：“若是咱们王爷更厉害些，小老儿我的生意总归还能好上个把月的，哪里想到这么早就给北莽蛮打到拒北城，白瞎我砸锅卖铁来这行当，亏大发喽，这次回到关，日难熬喽。”

徐凤年笑：“那位藩王确实该骂，什么武评大宗师，不用。”

大概是意识到边这位公哥好歹也是将弟，与北凉徐家的兴衰休戚相关，行走江湖，言多必失是至理，浅言也是大忌讳，所以老人很快转变风，自己打圆场：“话也不能这么说，咱们王爷也不容易，撑起这么大一副家当，运也不算太好，很快北莽蛮就打过来，连个放的机会都不给，王爷和边军，还是……还是相当不容易的。”

老人兴许委实是编不去了，愈发尴尬，显得束手束脚，推车的劲也乏力几分。

徐凤年轻轻加重力，微笑：“先生这话说得就有些违心了，放心，我虽然是北凉将弟，却也算听得别人言语，好话坏话，都不在意。当然了，听到好话，更开心些。”

老人和徐凤年一起推车南行，很快就要过桥渡河，老人回望了一巍峨城墙，突然跺脚：“有些话，实在憋得难受，便是公你拿我去拒北城问罪，小老儿也得一吐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