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节(3/3)

是不是很奇怪为何朕不愿接受天人馈赠，不愿撑着苟活四五年？”

太平令了，然后很快又摇了摇，仍是柔声：“都无所谓了。”

老妇人一笑置之，问：“你觉得我那个心比天命比纸薄的傻儿，率领麾四十万大军，最后能打那座拒北城吗？”

太平令谨慎答：“只要拓菩萨胜过徐凤年，就是大局已定，别说十几位中原武宗师，再多十人，也无济于事。退一万步说，即便拓菩萨输了，咱们也未必输，陛不用太过忧心战事。”

老妇人双手轻轻叠放在腹，微微扯了扯嘴角，“忧心？朕全然不忧心凉州关外战事，在将兵权到耶律洪才手上后，朕就放了。这孩当了三十多年委屈太，让他意气风发一次，母之，君臣之义，就都算互不亏欠。至于那里战火是烧到凉州关，还是蔓延到南朝境，朕一个将死之人，忧心什么？又能忧心什么？朕这一生，自认最擅宽心二字。对人的愧疚，不久，对己的悔恨，也放得。这一生，前半辈过得如履薄冰，可好歹后半生过得舒坦惬意，好。何况以女之穿龙袍坐龙椅，千古第一人，芳百世也好，遗臭万年也罢，后世历朝历代的青史之上，注定都绕不过朕的名字，此生有何大遗憾？大概没有了吧。”

老妇人难得这般絮絮叨叨，更难得这般云淡风轻。

老人嗯了一声。

这位棋剑乐府的太平令，当年愤而离开草原，去往离中原隐姓埋名二十年，转换份十数个，游历大江南北，看尽世间百态，饱览秋山河。

世间读书人千千万，兴许就只有那位祸秋的大黄三甲，比这位本名早已被人遗忘的北莽帝师，更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了。

老妇人了气，问：“赵炳和陈芝豹联手，能不能一路北上打到太安城外？”

老人：“肯定能，如果不意料，两位叛藩王会故意兵不动，只等咱们跟北凉边军这一仗分胜负，否则太早拿离京城，会担心咱们退回草原，更怕咱们脆舍弃南朝疆域，果断退至北，那么就又是当初离赵室统一中原的尴尬格局，以燕敕王赵炳的，绝不会让自己功亏一篑，到时候徐凤年就真是一位徐骁了，北凉还是那个尾大不掉的北凉，不划算。中原那边唯一的变数，只在顾剑棠的两辽边军，明里暗里，手握三十万兵，抓准时机，说不得就成了西垒战役后的徐骁，而且顾剑棠绝不会坐失良机，毕竟离已经没了那位雄才伟略的老皇帝赵礼，如今的天也不再是当年的天，当时徐骁划江而治，不得人心，可顾剑棠一旦成功主太安城，就将是顺应天命，大不相同。”

老人见老妇人的气神还算好，便尽量简明扼要地继续说：“中原值此世，武将当中，离卢升象许拱寥寥数人，在风波之外，犹有机会择木而栖，太安城的唐铁霜之，多半要场凄惨一些。至于那些庙堂文臣，短命皇帝赵珣不去多说，赵炳赵铸父二人，无论是谁篡位登基，都愿意善待那些读书，唯独左散骑常侍陈望此人，前途叵测，关键就看新皇帝到底是真大度还是假雅量了。”

老妇人自嘲：“朕舍弃多活四五年光的机会，就要瞧不见那份波澜壮阔的风光喽，是不是错了？”

太平令轻声：“若是陛……”

老妇人好像知这位帝师要说什么，豁达笑：“算了，世间后悔药，最是寡然无味。朕不稀罕。”

太平令微笑：“陛是真豪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