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节(3/3)

仅次于天官殷茂的吏，司朴华担心京城风评受损，更怕被王雄贵连累为年轻天迁怒，自然不乐意亲自接手王雄贵这颗手芋，礼二把手晋兰亭更是多次在士林诗会上，公然痛骂王雄贵贻误朝局，更是绝不会城迎接，所以就又到可怜的右侍郎蒋永乐了，事实上新近在庙堂崛起的辽东士集团，对于向来与江南士亲近的经略使大人，打定主意要痛打落狗，在太安城大肆宣扬王雄贵的不堪重任。若非齐龙一锤定音，阻止了愈演愈烈的讨伐风，恐怕迎接王雄贵的就不是礼右侍郎，而是携带枷锁的刑官吏了。

桓温见惯了宦海的起落，对此谈不上有多少，只是有些灰心罢了。

太平盛世，文臣言语过激，就像永徽年间对人屠徐骁的评，无伤大雅，那个远在西北的徐瘸也懒得计较。

可如今不比当年啊，不可同日而语。

桓温没来由想起那个年轻人，碧儿的幼张边关，那个被说成是京城份最显贵却无品的官宦弟，被说成连欺男霸女都不敢的窝废，不成低不就，年轻人两不靠，所以谁都不搭理。

碧儿的女中，反而只有张边关最讨自己的喜，见到自己也不怕，什么玩笑也敢开。

桓温听说张边关当年离开张府后，娶了个小人家的女，在市井巷过着平平淡淡的小日，最喜的事，是四闲逛，看那些鸽群在太安城的天空飞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可惜到最后，这么一个与世无争的年轻人也死了。

老人打开一壶酒，仰了一，突然有些哀伤。

老人提着那壶酒，起来到窗，推窗望向灰蒙蒙的天空。

晚来天雪，能饮一杯无？

一杯哪里够！一壶才虎虎。

老人狠狠喝了酒，抹了抹嘴角，笑：“嘿，此等醇酒，你喝不着，馋死你。”

这位历经三朝始终居位屹立不倒的坦坦翁叹了气，小声：“差忘了，你是不喝酒的人。”

老人像个孩一脸愤愤：“天底竟然有不喝酒的人！岂有此理！”

坦坦翁背靠窗，望向那张书案，小小喝着酒，很快就喝去大半，有几分醉朦胧。

小酣而未大醉，人生至境。

老人好像看到了一位紫髯碧的读书人，正襟危坐坐在书案之后，正笑望向自己。

坦坦翁记起当年自己与那家伙年少时分，一起同窗苦读圣贤书的光景，缓缓提起酒壶，轻声笑：“莫儒冠误，读书不负人。”

那人好似回答，“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堂。”

坦坦翁便继续朗诵一句，“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郎。”

最后两人一同念：“天重英豪！”

坦坦翁哈哈大笑，不敢再看那边，生怕一刻便再也看不到那个影。

老人饮尽壶中最后一烈酒，将酒壶搁在窗栏之上，踉跄离开这间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