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节(2/3)

她自豪问：“好吃吧？”

暮中回到荒废古寺，她手里多了些菜叶和一兜从树上捕捉来的知了，今天老天爷开，中午在城东给她偷摸去了一家婚宴，她觉现在满嘴都是那小块猪留的油滋味，只可惜她扒饭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还是没等她吃完一整碗就给人拎着丢到门外。

她一番天人战，拍了拍肚，故作豪迈：“我吃饱了，剩的都给你吃。”

徐凤年了。

她犹豫了一，明明很心疼却又假装大度说：“饿了？吃过饭没？没吃过饭，我请你吃一顿？”

把纸鸢留在屋上，她顺着大树溜回院，开始新的一天了。

离去，反而松了气，慢悠悠蹲撅起小藏好那把短小木刀，嘴上碎碎念着：“刀断更呀，刀砍血更呀……”

可她才这个岁数啊。

小姑娘好奇问：“你没去石碑城？”

人活一世，成年后不论是苦是福，那都怨不得天地父母了。

夜中，徐凤年站在窗，看到那个小丫对着一锅炸知了，背对着他哼着一支小曲儿，“砍颅来盛酒呀，挖心肝来红烧呀，剥来清蒸呀，滋味的呀，但都不如炸知了的咯嘣脆呀……日一天一天过，我在一天一天大呀……”

饕餮清馋都讲究一个非时令不，可穷人家，是不得不时令而。若搁在门豪阀，油炸知了也算一虽登不上台面却也颇为俗中求雅的偏门菜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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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想要活去，总不是一件多轻松的事，她先熟门熟路跑去两条街外的一栋院落，帮一对年迈夫妇收拾屋和打扫院落，有些吃力地帮他们把缸装满清，夫妇的儿儿媳是经常跑远路的推车小贩，每旬返家一次，到时候会结算给她十几颗铜钱，有些时候甚至还会跟她赊账。完了活计，她就要去满大街逛了，听到哪家什么时候有红白喜事都会记在心，能偷偷蹭一顿是一顿，月初月中的两次集市，往往会有大丰收，运气最好的一次，她在初的元宵灯市上还捡到过一只鼓的棉布钱袋，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银，碎银，很小小的一粒，还不如她指甲盖那么大，可还是让她兴到今天。若是在城里没有收获，就得往城外碰运气，去河里摸鱼上树掏鸟窝，记得去年年末，河结冰，瞧见有人凿冰钓许多鱼来，看上去又轻松惬意又一本万利，只需要蹲在冰面上，于是她也去试过一次，差冻死，还是被一个好心路过的商贩救，那次刻骨铭心的教训让孩知一个理，自己的运气并不好，那就不要奢望老天爷对她有多少大方。

一个骨瘦如柴的小黑妞，就这么撒开脚丫在胡笳城快飞奔。

小姑娘显然很希望这个家伙回答一句吃过了，但她又不好改，只好苦兮兮朝徐凤年招招手，锅里还有七只炸知了，她往自己这边拨了四只，角余光瞥了那家伙，又拨还给他一只。

徐凤年哭笑不得，只是当他看着小姑娘小心翼翼抓起一只炸知了放嘴中，看着她的瘦弱背影，想象着她此时大概是很满足的神，对人对己都算不上心慈手的他开始觉得心酸。

徐凤年跟她面对面蹲着，拎起一只炸知了放嘴中，寡淡无味不说，还有没有调料杀味的土腥气息，但徐凤年没来由想起了自己当初跟老黄走江湖的寒碜光景，不知不觉满脸浮现笑意。

徐凤年叹了气，在石碑城还是一无所获，照理说他就该立即返回北凉军，可归途中鬼使神差想起了这块小黑炭，又莫名其妙回到了胡笳城这座古寺。

徐凤年笑着说：“好啊。”

徐凤年：“好吃。”

那小丫猛然转过，看见了窗外的徐凤年，愣了愣，接着继续腮帮一动一动，吃着味的炸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