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节(6/6)

怎会不知？虽然前生记忆只余为数不多的零落碎片，然而与姬冰仙、云风相谈来，对于德往事已知了许多。那温柔如的青衣，也便浮识海。其实他是记得与青衣的一夕，也记得许许多多同她相往事。这个柔若的青衣小妖，还与苍野中最后一青莹所幻化成的婷婷影有七分相似。但在他里，这相似只是形似，而非神似。对于日日神游八荒的纪若尘来说，不论看人看妖，都是望其神而不是观其形。哪怕青衣与青莹的外貌一模一样，只消神不似，对他来说，即是完完全全的不同。

他甘冒大险，重归人间，一是为了寻找青莹源，二是不忿前生往事，要来了却未尽的恩仇。青莹不知从何而来，未必便能在人间寻到源，这他早已心知，因此也不甚着急。人间若遍寻不获，便辗转黄泉、或落九幽，即使搜尽酆都，又或直上仙界，亦复登临星，便又如何呢？总而言之，他自会一界一界地找来。

虽也渴望与青衣一见，但与张殷殷一样，这些都不足以令他放前世恩怨。纪若尘不是不知苏姀这些日来正着济天筹划攻打青墟之事，不过直到今日，他才真正定决心，不再回避，定要上一次青墟。至于明皇与杨妃，也是不可放过的两个人。纪若尘重归人间后，已抓过不少各门各派的修士，问之，已知晓当年明皇诏令天群修围攻德宗，九成原因是由于杨玉环的陷害。前生他也曾见过杨玉环，当时实在没有料到，她竟然会设如此毒计，挑动天修士与德宗的恩怨。便是直到今日，安城已遥遥再望，纪若尘也仍是没有想明白杨妃为何要这徒惹腥风血雨，却没有明显好的事来。

不过，如今的纪若尘早无兴趣知她的动机，对他来说，明皇杨妃此刻皆可视作是掌中之，既然他们当初了围攻德宗的决定，便须为此负责。

纪若尘还有一件事始终未能明白，那即是德宗何以要破了天灵气之源，篁蛇又为何要将神州气运图送上人间。他自苍野中成，见识远非前生可比，知苍野东方之主篁蛇冲上人间的虽只是个分，但是本行必然大受影响，少说也得折损三成。如篁蛇这等黄泉之，三成行，恐怕修行个几万年都补不回来。据神州气运图所载，天灵气之源共计有二十四，以应二十四节气。每三灵气又对应一个先天卦象，以应八卦之数。八卦缺一，必天地失衡，人间大。德宗已取了三灵气之源，再取一，则灵力之源所对象的先天八卦必破。生灵涂炭，再无可更改。德宗过往行事虽然也有跋扈之，但观其延绵千年的统，毕竟仍是正领袖，怎会突然这等祸天的举动来？

或许，若能从青墟活着回来，该去找紫真人问个明白了。纪若尘如是想着。

风乃是真仙，虽视天凡人如蝼蚁，但也不肯任蝼蚁被欺凌屠杀，是故手阻止德宗。纪若尘化神，麾的兵鬼卒虽然无知无识，在他中也与蝼蚁无异，可是麾卒毁于鬼车、梼杌之手，他同样然大怒，不惜重回司，直斩了鬼车方才罢休。若非一时找不到梼杌落，他又心切回人间平西京，哪怕杀遍苍野，他也会将梼杌寻来杀掉。

风所作所为，不能说错，或者对真仙而言，他的正是最该之事。而对纪若尘来说，也有无数扫灭风的理由。因缘对错，如果仅是今生今世，那还说得明白，理得清楚。可若是牵扯到前生后世，是非曲直犹若团丝，剪不断、理还。

风与纪若尘，一自天上来，一由地府升，都不能说是错了，只是他们所行之路，背而驰，便注定要在青城山上，决一场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