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在暮色下消融(4/5)

早在余盈盈怀之前，我就觉得她的气质很像母亲，温柔善良、宽容贴。

我得声明，我这人绝对没有恋母结，否则我的初恋也不可能是周数——连她自己都承认，她就是个被惯坏的婴，最基本的生活都难以自理。

“我不饿，你别去厨房忙活了。”我把余盈盈搂到怀里，她上若有若无的香气息：“今天好一了吗？宝宝乖不乖？有没有踢你？”

“没有，我们的宝宝可乖了。”余盈盈轻抚着肚莞尔：“宝宝说他想爸爸了，希望爸爸不要工作那么辛苦，每天早回家。”

“过几天带你去见爸妈吧。”我把手搭在她的手背上，与她一同聆听肚里的小生命。

“不急，”余盈盈轻声说：“等你和周数那孩说清楚了，咱们再去见父母。”

余盈盈与我同岁，是我的中同学。她比周数只年六七岁，却习惯称周数为“那孩”，不带有任何敌意的、仿佛她是周数的一位辈。

周数见过余盈盈，但她可能早就忘记了。

一年前周数和我一起参加兄弟的婚礼时，余盈盈正巧坐在我们这桌。那时余盈盈还只是我的“关系普通的中同学”，她和别的女同学一样，笑着夸赞我女朋友年轻漂亮。

“我会抓时间和周数分手的。”我很快地承诺余盈盈，意识握她的右手。

“没关系的，你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和她说。”

合适的机会……合适的机会太多了。在得知余盈盈怀的第一天我其实就有机会跟周数坦白，也有胜算能和她分手分得净净。

可是我没有这么，一直拖延到现在，余盈盈怀五个月了，我还是没能到和周数分手。

家里总会有那么些东西，明明这辈都用不着了，却依旧舍不得扔。愿让它在家里霸占某个生灰的角落，也不愿让外面的人把它捡到我没法及的地方。

我已经不喜周数了。我很清楚。

但我不到和她分手，不到睁睁看着她这个婊|恢复单，恬不知耻地和她夫混在一起。

前浮现了周数那张脸。她笑嘻嘻地看着我，轻浮地说“怎么办啊陆勋，我越来越你了”。

这话，她夫肯定也听过。不是吗。

我扶着余盈盈回到卧室。她怀后变得很容易困倦，所以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夜最终是属于一个人的狂。

一个人，孤寂地在心灵旷野呐喊，回音只有自己能听到。

打游戏也好，看球赛也罢，总之现在没时间搭理微信上那几条未读消息：

周数给我发了一张照片，她薄薄的手背上着针，手背肌肤在医院灯光映衬显得惨白，青血脉络分明。

还发了一张哭唧唧的小猫表包求安。

就这样吧。等到明天温的太照常升起，等到那时再回复一句轻描淡写的“抱歉，昨晚没看消息”，就能摆平一切。

周数，你得好心理准备了。

早晚会有分手这么一天的。谁让你有错在先。

杨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