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2/3)

他妈妈坐在一地狼藉的碎瓷片中，胳膊上划满了伤痕，后背靠着沙发，神空地看着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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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他妈妈，他爸杨成川对他的要求就容易理解多了，不过是“成为这个社会公认的英阶层”——就和他自己一样。这一，从他送的生日礼上就能看来。名贵的西装和手表，代表了他对自己的全期望。

诚然，穿着那样昂贵的西装和手表的杨成川，一路收获了无数歆羡的目光和常人难以企及的尊重，可是那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一个连自己的儿都看不起自己的，可悲的成年人罢了。

杨煊抬起，试探着晃了晃他妈妈的肩膀：“妈妈，疼不疼？”

这是他妈妈留给他最后一封信，落款还是那句十几年如一日的“妈妈你”。

事实上，梦里的那个场景从没发生过，他妈妈总是在神志恢复正常以后，就会把自己整理好，然后将他从房间里放来。可是杨煊从7岁起就不停地梦到这个场景，拉开门，然后看到他妈妈已经自杀了——那是他最害怕发生的事。

又梦到了这个场景。他皱着眉坐起来，抬手摁开墙上的开关，把灯打开。他床走到台上拿了打火机，坐到床边静默地起烟来，一支烟快燃尽了，梦里那郁结在心中的惊慌和绝望才逐渐消散开来。

以前他的每个生日都是他妈妈给他过的，虽然7岁那年那件事发生之后，她的神状态一直反复无常，时好时坏，但每到一年中他生日的这天，她都会调整到自己最好的状态。

……

“妈妈。”他竭力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可是一开门，他就愣住了。

“你大自然就懂了。”她总是这样说。

杨煊猛地在黑暗中睁开，然后重重地呼一气。

杨煊把信纸回信封里，躺到床上，把信封盖到睛上，挡住天板上刺目的灯光。

“小煊，14周岁生日快乐。祝贺你又大了一岁，离自由和远方更近了一步，这是很值得兴的事。”

“小煊，你要永远记得，尊重这个社会的规则，但不要被它们所束缚，一个自由而善良的人。记住，善良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品质，无论发生什么，请务必不要让它从你上消失。”

杨煊可以想象到自己穿上它们的样——一定会跟杨成川像极了。可是他不想变成那样，就算变成最平庸的那类人，他也绝不会允许自己成为另一个杨成川。

“妈——”杨煊扑过去，急急地查看他妈妈胳膊上错的伤，它们正朝外渗着血，鲜红得刺目。他惊慌失措地去桌上的纸巾，蹲着给他妈妈胳膊上的血珠，可是她却受不到疼似的，一声也不吭地沉默着。

那双睛仍旧空地睁着，一丝活人的气息都没有，杨煊的心脏陡然提到了嗓，整个人被大的恐慌吞没了，他伸手，指尖无法抑制地颤抖着，想要靠近他妈妈的鼻端，靠得越近，他的指尖就抖得越厉害，还没完全靠近，他就惊惶地缩回了手，绝望地哭了声：“妈妈——”

成熟而不世故，善良而不弱……那是什么样的？尊重社会规则又不被其束缚，那他又该怎么？

杨煊觉得他有很多问题要问他妈妈，可是她已经无法回答他了。不过，就算她还在，她应该也不会回答自己的。杨煊几乎可以预料到，他妈妈一定会笑着说，“你大自然就会懂了”。可他现在已经大了，怎么还没懂呢？

杨煊不喜过生日，尤其是在他妈妈走了以后。

那……如果他妈妈还在的话，她又会希望自己怎么对待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呢？杨煊想起汤君赫看着自己的神，那像是比那些摇曳的烛火还要更加灼灼发亮，即便不想被亮，他也无法说服自己去讨厌那个散发着光芒的光源——毕竟，谁会讨厌无尽黑

杨煊把烟熄了，站起来走到那架展示柜前，抬手从最上面一层取一个纸袋，拿在手里，又坐回到床上。他从里面一沓信纸，低看着上面熟悉而遥远的字迹。

“不过，想到四年之后的你就要离妈妈远去，自己外闯，还是有些不舍和难过（当然其中也夹杂着一幸福）。真想到几年后看看你大的样啊，我想你一定会成一个成熟而不世故，善良而不弱的男孩，妈妈无比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以前的每个生日，他妈妈都会给他写一封信，信的容五八门，有时奥有时浅显。那时的杨煊常常说自己看不太懂，但她却从来都没给他解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