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朝 番外（二十九）（下）(3/3)

时候，她有许多关于那座古老的东方殿的困惑。南亚家里富丽的中东地毯和桌上的南宋莲纹盘，她分不清哪一个是来自《夜莺》所在的国家，哪一个来自另一段古老的文明。

隐约里雪朝记得爸爸在电话里提到了“江浙的家”，于是小小的女孩从被里扯了扯爸爸的衣角，问他，“爸爸，江浙是什么？”

合钟明同她讲了那条江，讲了那条江的游繁华又致的文明，讲了那个古老的，产自南宋官窑的青盘。那时候的雪朝穿着睡衣，从床上来，踮起脚尖去看柜上的盘，不敢相信它的岁数是这样大了。

她的父亲摸了摸她的，“等你再一些，就可以去看一看了。”

雪朝不知他要她去看什么，是盘的故乡吗？还是那条江？合钟明将她抱起来，她还在叽叽喳喳地问，“江和河又有什么区别呢？家里的婆婆说，门的河也很重要的。”

现在她已经许多了，如果回到南亚的家里，大概不需要踮起脚尖，就可以摸到那个青的南宋盘。

她已经去看过那条江了，不止它的游，她还试图顺着它，去找另一个人。

现在那个人要她带着他，去看更远一的地方，去看一看他们都生活过的地方，并从中找到许多奇妙的集。

江的风扬起雪朝的发，熟悉的，的风，和一陌生的激动和快乐。她是这样熟悉每一次启程，每一次远行的，在她还有记忆的时候，熙熙攘攘的甲板和永远翻着的海浪，就是她每年要见几次的好朋友。

却从没有哪一次，这样涌动着悸动和期待，像时光都被染了，变得斑斓而特别。

连每一步牵着那个人走过的路，都想用相框装起来，放到册里去。

她要带三少去看看那张学生气的照片，问一问他为什么不穿袍照相。

他们要去看看学校门青铜制的兔，那只兔在教另一只兔识字。

她还要给他看她的法郎罐，一开始那是个小小的罐，雪朝每想起他，就会投去一个法郎，后来它变成一个大的铁罐，里面的法郎大约可以买许多三少喜的红酒。

她还要带着他去找找那个法国教授的麻烦，谁让她这样大嘴。

然后谢谢她，对曾经的学生这样亲切。

第一声汽笛声响起，岸边的行人和船只渐渐离她远去了，像在记忆里现过，又全然陌生的暗示。可她的心里却这样安稳，连信州的天，都同从前不同，再不是郁的，压抑的，而是湛蓝的，可以看见掠过的飞鸟。

雪朝旁的男伸手替她理了理脑袋上的帽，他瞧起来气好了一些，大约是因为伤已基本愈合了，又得到了妻父亲的认可。

颜徵楠低微笑，远一声清脆的鸟叫，让他想起什么，侧过脸问雪朝，

“你有没有听过《夜莺》的故事？”

雪朝偏了偏脑袋，她的心这样飞扬，决定原谅他的明知故问。女孩踢了踢脚边的小小石，大约是搬运的时候被人带上来的，又抬起，一如既往的俏，“嘛呀？”

颜徵楠抬起，有一只鸟，落在了不远的栏杆上，在啄落在上面的面包碎，

“你知吗？”他扶了扶面上的金丝镜，忍不住笑起来，

”那只夜莺，最后还是飞回来了。”

雪朝   番外完

阿楠大概每年陪老婆34个月吧，然后因为那时候没飞机，只能坐船，就真是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