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2/2)

该说的话也已然说完，两人微微欠致礼，就此分别。

白闲鹤摇：“没有了。”

程千仞无奈地想，哪有时间别的，朝歌阙又跑去杀王了。

“我不是信她。元帅代过我，要相信温乐公主的决定。”白闲鹤摆手：“真要谢，我反要谢你，让碧云红缨回到我手里。”

他觉得对方过于悲观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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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白闲鹤说：“你是间雪绛的朋友，他有没有向你说过，一坛酒？”

白雪关的酒，取沧江，烈得像刀锋。

说罢他解开白绢，一双眉，清淡如远山。

傅克己少言、白闲鹤善谈，邱北语速慢，程千仞介于三者之间。在没有相对立场与明显分歧时，谈话气氛轻松愉快。

“不请自来。叨扰了。”

程千仞皱眉：“你们皇都人，家里事都七八糟的。”

他礼貌地辞别两位弟，走草庐，施施然收伞，对傅克己邱北说了声“别来无恙”，转向程千仞：“这位是程山主？”

程千仞：“离开皇都时，确实有人送过他一坛好酒。”

程千仞默然。

不多时，便有剑阁弟引一人院。那人穿墨蓝仙鹤服，是军中少见的文士打扮。撑一柄竹骨伞，在风雪中飘然而至，衣摆白鹤栩栩如生，振翅飞。

叛军恨透了他，皇都人民也不见得喜他。

他虽有公职在，说话却没甚顾忌：“东边王已死，中原两反王被神武军打得无力息，这境况，对王朝而言，看似光明坦途，实则险恶万分。连年战火，耗国库、伤农时、民心涣散……”

程千仞忽然开：“谢谢你。”

“他以前和顾雪绛关系不错吧？”

程千仞笑：“如果有朝一日同去皇都，我替他赔一坛给你。”

白闲鹤笑：“山主今天不来，我也要去见山主。”

两人走在僻静的小，天空铅云密布，狂风卷起细碎的雪屑。

程千仞一怔，终于理解了温乐所说‘无伤大雅的小病’。

酒正是夜杀暮云湖开封的那坛，他不知对方此时问起，是否另有意。

白闲鹤看着飞雪：“他到底是欠我一坛酒。”

四人举杯同饮。

白闲鹤摆摆手：“谁想送他？我是送淮金湖的秋月姑娘，酒赠人。秋月转送他，怕他拒绝，才借我的名义罢了。早知会落在间雪绛手里，我不如自己喝完痛快。”

程千仞，见他前蒙着白绢，又说：“我是。”

程千仞又折转回去。酒香还未尽散，石桌上炉火熄灭，酒也冷了。

“我正好也想见他。一起等罢。”

“什么？”

白闲鹤大笑：“不说那些七八糟的事。”

“朝廷的征兵令发去，酒坊老板小儿去参军，前年死在西南战场。老板白发人送黑发人，疯疯癫癫地烧了酒窖，悲痛而死。”

他们说东边和西南的战局，说族和王，也聊皇都旧事。

程千仞心想，所以你在雪地上写那四个字？却把徐冉吓得不轻。

顾雪绛那年打奔袭战，为了行军速度，舍弃伤员，一月之疾驰如风连夺三城。仗打赢了，神武军也损失惨重。消息传到皇都，家家举丧，孝。朝廷拨发三倍抚恤金，才把这件事压去。

好个闲散神仙模样。

白闲鹤重新系好前白绢，起告辞，笑：“雪天路，程山主可愿送我一程？”

白闲鹤似笑非笑：“民心可是王朝的民心？圣上年迈不理政事，太形同虚设，天人只知朝辞有尊者，不知太和殿有帝王。王之死，更使那位声威鼎盛，如果他不愿这局面继续去，总要什么……”

邱北傅克己拧着眉看他，无声表达‘你是不是有病’。

酒香在冷冽的空气中浮动。墙角一枝野梅悄然绽放。

修行者血，他似乎还是回遇见。

“镇东军是镇国重，不能生一象。偷天换日，总比改天换日好。”

小已经走到尽，不远等候的剑阁弟看见他们，迎上前来。

“幸会。”那人轻笑，“我不盲。我只是血。但这地方难免见血。”

他神惋惜：“那是乐坊的‘大梦千年’。现在可喝不到这样好的酒。”

“王一死，世人大多不清楚东边战况，还在放鞭炮、写文章庆祝。总不至于民心涣散。”

他们之间隔着一柄红缨枪和无数条人命，但见面景很是自然，到渠成，理所当然一般。既然对方不介意，程千仞更没有理由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