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节(2/4)

苏夜贴近了他，贴到他怀里，满意地叹了气。他的手都没经过大脑，已开始轻轻抚摸她，如同抚摸他珍的玉枕。

苏夜笑望着他，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笑：“你的床真不舒服。”

苏梦枕忍了一，又忍了一，忍到最后没能忍住，板着脸：“你到底是来看我，还是来看我的床？”

“……”

苏夜：“你的柜不舒服，而且丑。”

苏梦枕从来都很明白，自己拥有令人艳羡的意志力。若他意志不够定，便练不成红袖刀，继承不了金风细雨楼。他不拿它说嘴，却不代表它不存在。可苏夜轻描淡写一句话，竟然瞬间瓦解了它，让它摧枯拉朽般倒。他丢盔弃甲的速度，比战场中的乌合之众都快。

“你的房间也不舒服，你的一切东西都不够舒服，”她说得很轻，很温，好像在没来由地为难他，又像在说真实受，“你这么喜不舒服，也许我不该费心费力地治你的病，应该让你一直不舒服去，免得影响你的雄心壮志。”

他照办了。一整夜过去，他已经没什么不好意思，可想起这句话时，仍怦然心动。他想向她提要求，要她将十二连环坞并金风细雨楼，要她永远住在楼里。他甚至愿意给她相同的权力，让她作风雨楼的另一位楼主。幸好，他再怎么令智昏，也没昏到这个地步。

他挥开这些思绪，淡淡：“你还记得，你曾经叫我回家当富家公吗？”

五湖龙王的脸果然非比寻常，看不到一丝一毫红。她不歉，不服，不说好话，反倒大言不惭

苏梦枕：“……”

苏夜笑：“我是来睡你，也是睡你的床，所以你和床都很重要。”

苏梦枕此前还在意气风发，一听这两个荒谬的理由，登时哭笑不得。方才苏夜想起了往事，他也一样。他少年时就拿她毫无办法，大了仍是一样。他当然不是真的生气，却板起了脸，试图扮生气的模样。

她不是斤斤计较家，尤其是别人家的人。但首先，这张床确实不算舒服，并非她刻意污蔑；其次，当她看到床和柜时，过去记忆纷沓而至。她不可能忘记，床底秘通往雷纯的踏雪寻梅阁，而雷媚从柜里跃后，手起剑落杀了刀南神，致使苏梦枕走投无路。

如今事过境迁，人还是那个人，人的境况却发生了极大改变。于是，她不再谅苏梦枕的心，先送上满足的微笑，活像偷吃成功的老鼠，之后才振振有词地说：“你已不是小孩，还不愿离开象牙塔，一位平易近人的楼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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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看看窗外，看到风雪茫茫，远青山又白了一块。这不到一秒钟时间，就是他犹豫不决的全过程。他本想站起来，现在却不由自主地躺去，躺回原来的位置。

无论从实用角度，还是依附角度，她都不会说它们的好话。最糟糕的是，苏梦枕表面不动声，却绝不愿意忽视她的意见。冥冥之中，它们已是命中注定，以后要一起驾鹤西归了。

苏夜还没想过这件事，也没料到一次再来，会见到新床和新柜，因为她并不当真在意。她不再关注它们，仿佛决定在床上扎，全上纹丝不动，抓起一侧被角，挥舞着被笑：“总之，你与其去练刀，不如回来陪我躺着。”

苏梦枕说：“……”

他一板起脸，就显得格外慑人。连温柔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天之骄女，一见他神肃然，也不敢多说什么。但此时此刻，他的睛卖了他，让人窥见真相，看他的心并非冰封千里，而是回大地。

要是他的每一次选择，都和这次一样容易，他的人生该有多么轻松？

苏夜相当合地回答：“我记得。”

对他而言，这实际是一非常新鲜的动作。昨夜她亲告诉他：“你不用不好意思，以前你怎么摸这个破枕，现在就怎么摸我。”

“我刀法练到这么，难还不能随心所，”她言论的无耻程度，也堪与偷东西的老鼠相提并论，“难还必须早起练刀？而且我叫苏夜，不叫苏日，证明我适合在夜里事。”

、地叹了气。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多说一个字，总是乖乖起、乖乖走房门、乖乖和他去练刀。

她说到最后一个字，双已全然睁开。那是一双异常明亮，异常幽的睛，不懵懂更不迷糊，在玉枕附近顾盼生辉，像夜幕上镶嵌的星似的，到无法用言语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