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节(3/3)

层绷带，扒开一看只见药气扑鼻，然而隔着绷带却瞅不什么来，要拆又怕撕裂了伤，不由颇为踌躇。谢云拢起衣襟，轻描淡写：“天后急想杀我，却又不去手……没事，我知她不去。”

单超面颇不好看，谢云一手指抵着他的膛，把他推得向后微仰：“伤而已，你省省了。要是真刺得重，城门上还拉得开弓？”

“你那一箭真是……”单超还待夸两句，又行收住了话：“次不准这样逞了，明儿让人寻中秘药来抹抹看，早听说天后收了满库房好药材来着，不用白不用。”

“那明儿要是咱俩死一块了呢，还在乎这伤？”

“怎么会？”

“陛为周王铺路，能留你这个手握重兵的便宜儿，和我这个站队不明的逆臣？”

单超顺手捡了几个松，谢云嘴里：“吃你的吧，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小心拿别的堵了。”

“……”

单超又：“真到那一天，少不得带着你杀去，一亡命天涯，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谢云真哽得笑了，顺要嘲讽他两句，但油灯只见单超廓刚，单衣隐约显肌，周还弥漫着铠甲挥之不去的铁血气息，不知怎么忽然心某忽然了，升起一丝不知是何滋味的惆怅。

“你……”谢云顿了顿，措辞片刻，忍不住问：“我给你选的这条路，你愿意走去么？”

事到如今已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刀山火海也得着走了。谢云本不是问这废话的人，然而单超却从他今晚一反常态的举动中，听了这句话背后真正的问题。

——我诱你走上了这条不归路，你不恨我么？

单超瞅着谢云，目光中似乎闪动着满满的揶揄，但其后又隐藏着更沉、烈的。半晌他才微笑：“我最近常常想起以前的事，想起你在漠北对我说，江山广阔天地浩大，但一个人可以退缩之地不过方寸。退到最后不仅我自己束手待死，亦会将所有站在我后的人拖地狱……每逢细细琢磨，总觉得此话颇有不对之。”

谢云反问：“哪里不对？”

“彼时我后只有一个你，而只要你杀了我，自然是可以回京城去安享尊荣的。因此我束手待死，你平步青云，唯一地狱的可能却不是被我拖着，而是自愿陪我……”

单超调转了一坐姿，把谢云捧着茶杯的手拢在自己掌心里，说：“——就像你后来带我千里杀回京城那样。”

谢云在他的目光中不自然地撇过：“多少年前的事了，不要老提。”

“没有老提。”单超说，“只是觉得，若不是走上这条路，多少年前我就已经死在漠北了，或死在慈恩寺那碗毒汤了；一个本应丧命过两次的人，现在这条命都是倚仗你才捡回来的，有什么资格矫？”

谢云嘴角微微搐，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片刻后才哭笑不得：“话不是这么说的……罢了。打算怎么办？陛若真有心除掉你，你也闭赴死不成？”

单超悠然自得地吃了个，只觉甜异常，登时前一亮，捧着喂给谢云好几颗：“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