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3/3)

是再有人一来一往的搭话聊起来，再睡就非常困难。

顾远行给方谨掖好被角，两只手把他固定在那一小块空间里，夜中声音醇厚又低沉：“——这样不好吗？看，你家人也在，我也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有什么事明天醒来再说。”

方谨颤抖问：“我是不是在梦……”

“嗯，是。”

方谨不声了，黑暗里只能听见心脏在腔中一动，发怦怦的声响。

——顾远连他父母的骨灰都能找到，是不是说明他已经知上一代的所有恩怨了？

那他相信自己信里写的东西吗？

不可能不信的，毕竟事实就是如此，再考证也考证不事实背后的动机来。

但如果他信了，现在面对自己这个背叛他利用他、野心贪图他家产，还导致亲生父至死不能见面的罪魁祸首，又是什么样的心呢？

虽然希望顾远厌恶甚至痛恨他，但那是建立在两人从此永世不见的前提的。现在骤然见了，方谨一想到自己在顾远中是个什么形象，心里就般难受。

哦，还得加上父母的仇恨，以及这张难看的脸。

方谨竭力翻，想把受伤那一侧脸藏起来，但一动就被顾远捷地住了：“什么？”

——但和刚才不同的是这次方谨竟然开始反抗，不停蜷缩想翻、想往被里躲，他濒死挣扎的力度简直不可同日而语，顾远除了两个手抓住他之外，还不得不俯压在被上：“你到底什么！”

方谨用力偏，却被顾远扳过：“你脸上还抹着药，医生没告诉你睡觉别沾枕？”

“……你别看……”

“不看。睡觉。”

“顾远……”

“你现在要多补充营养多休息，睡觉！”

也许在夜的掩护人更容易脆弱，不知为何方谨鼻腔突然一酸，那声音甚至透了央求：“真的难看……别看了，求求你……”

他们贴得那么近，那话里的悲哀和无助全无掩饰，清清楚楚穿过耳打了顾远心里。

顾远肌僵住了，睛一眨不眨盯着拼命把自己蜷缩起来的方谨。半晌他才重重了气，问：“我到底错过什么事，让你觉得我就看你一张脸？！”

方谨咬牙关，过了很久很久才埋，把睛埋在柔厚实的被里。

顾远行把被提起来一些，避免布料磨蹭伤，突然就只听他闷声闷气地小声问：“你什么都……你什么都知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