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枝记 第32节(4/4)

阿素不明其意，然而那车却已停了来，正在丰乐坊之外。朱雀披着云帔站在府门外翘首，见阿素与李容渊一同回来才松气，然而待他们迈府中，还是望着阿素嗔：“派去寻娘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现在方可唤他们回来。娘次可不能如此这般任。”

阿素知她定是为自己担心半夜，不由悄悄拉住她的手：“女史莫气，次再不这般了。”

见她的小脸一脸恳切，便是有再大的怒气也消弭了，朱雀一面伺候李容渊寝，一面吩咐人送阿素回西苑。

回到自己的寝居时夜已沉，琥珀备好了要伺候她洗漱，阿素却拨开她的手径自走到间，将金丝楠木柜中的一方嵌螺钿紫檀盒取了来。白团也亲昵地她怀中，夏日炎，它上厚重，得狠了，颇有些恹恹。

阿素一面着白团脊背上的白鬣，听它舒服地打着小呼噜，一面望着琥珀：“你可知我们存了多少银钱？”

琥珀未想到她会问这个，走去将那紫檀盒打开，里面满是些金稞。琥珀掰着指数：“这些是每年过年时节娘得的岁钱，大约有三十两。”

“然后还有每月的份例，西苑没有要用钱的地方，一分也未去，我替娘存着，这些年来大约还有百两。”

“剩的，便是每年里赏来的珠钗首饰，都是些无价之宝，许是要找和铺请行家看一看次才知。”

阿素不禁咂，即便纸贵如安，置一栋差不多宅，也不过百金，没想到两年来她竟攒了这么多钱来。说实话，在吃穿用度上李容渊一未亏待她，比起前世在家中竟也是不差。只是她知元氏富有一州之地，阿娘也有三千的邑，以前在家中侍女皆衣罗绮，佩珠玉，虽不能说富可敌国，那也是鲜有人能比。

然而此时李容渊并未封王，没有封地，职田和禄米不过也是照五品来定，他如何养得起这么一大家的开支。说起来若前世，不久之后还有一笔西征的军费也是他自行筹措，他的这些钱究竟是哪里来的？

阿素是真心好奇，然而努力回溯记忆才发觉，对他少年时的经历，她几乎一无所知，似乎她有印象之时，他便已经现在的样了。

想到此阿素不禁叹了气，原来她对他的了解，也不过如此。阿素一手搂着白团，一手合上了那紫檀匣，望着琥珀：“你去将这些钱都取来，明日随我去个地方。”

琥珀睁大睛望着她，虽不明其意，但还是依言行事。

第二日是朝日，天未亮李容渊便已朝。阿素应永仙之邀本应今日，然而她打发了来接她的青车，命琥珀去东市另雇了一辆车来，又请了四个工客充作家仆跟在后面，两人低调上了车，竟是向平康坊而去。

到了坊门之外，琥珀从未来过这般地方，望着两盏业已熄灭的红灯笼十分好奇。白日里坊各曲的馆自闭门谢客，阿素命车停在南曲，便有一个小童打着哈欠前来，望见从车上来两位女客，不禁迟疑：“娘们这是？”

那四个大的家仆在后站了一排，接客的小童便有些怯怯，心这莫不是要来砸场，阿素扶着琥珀了车，望着他：“去请你们假母来。”

那假母昨夜迎客到半夜，此时被扰了好梦，蹙着眉颇不愿地走来，见到阿素心中便是一凛，虽打扮不同，但如此殊众的容貌让她一便认前之人就是昨日李容渊边的那位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