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3/4)

上的青石板都砸裂了。然后开始淅淅沥沥雨，每逢雨天，石板面就隐隐发奇怪轰鸣，像兽忍耐的低……再后来，国监有个老教授在家上吊了。教授家男孩与人厮打，往胡同里跑，据说就是跑到井边，掀开石板，投井了。追打的人还不罢休，没有铲车挖土机，就抄起手里铁铲榔，狠狠敲上厚石板……

“是个漂亮的男孩，据说就是街对面府学胡同小学的。”

“作孽啊，作孽，这伙人……把井砸开了……要挖断那锁龙井……”房老爷嘴颤抖，陷回忆。那伙小混混打开井，嚷着要“革掉封建余孽”、“掐死鬼蛇神”，拖了井中那铁索。瞬间涨来了，铁链缠上一个少年的脖颈，把人勒到窒息。旁边几个人吓得用榔胡砍向铁锁，随即就被涌的黑吞没了，再也没跑来。

“真的假的，您老见过？”

楚晗蹲在泥塘地里，淡淡回了一句。在面如焦土时时晴的一群人里，就只他的脸上没什么表，分明就是不信这个。

不信所以也不怕。

“我就是那个被勒了脖的……侥幸，被它饶了一命……”

老人摸向自己脖颈，神发愣：“那铁锁是锁龙的，那是活的，是个活，不能碰。”

楚晗即便心里不信，这形也懒得争辩。老爷打从六七十年代过来的，指不定当年曾经受什么刺激，脑未必完全清楚。

他站起，换衣服，准备。这是他大老远来这儿的目的，旁人也都看着他呢。

楚晗也有数这位房老爷的来历。这人是个老北京，在城里住了七十年没离开过，方圆十几里地，每一条胡同每一民宅的门都走遍，都摸过，里尽是岁月刻画的固执与沧桑。这人想必年轻时也造过反，革过别人的命，犯不能挽回的罪孽。如今是嫌命活得太了才开始不淡定，反攻倒算自家的历史余孽，谈起往事皆是懊悔。人都是这德，盖棺定论之后才懂得追悔莫及。

房老爷那天是极力阻拦楚晗伸步往里迈，拐杖横过来，一把勾住他脚腕：“年轻人不知轻重厉害你懂什么啊！”

老儿抬手一指旁边的人：“我那大孙会，你们不如让他去！让我家小三儿去吧！”

楚晗也没抬，迅速瞥一对方指的人，心想你大孙比我面相还要年轻，背影瘦骨伶仃，能拽动铁链还是能从井里扛几个成年人来？在外人面前，他也不方便提，老爷您知我是谁，我爸又是谁，我爷爷是谁？房老爷您家大孙命也贵，办这事儿恐怕没轻重的是他吧！

据他所知，八十年代初四九城里全面开挖地铁时，就是他爷爷带的那支队伍，指挥西郊队城护路维持秩序的。当年就有北新桥修筑地铁特意绕开龙脉龙的江湖传闻。但他爷爷回忆往事时，矢否认见过什么锁龙井。现在想来，家人或许也隐瞒了实。

更何况，那三个被卷洪的工人的命也是人命，不能见死不救，哪怕救不了也要个清楚，楚晗心里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