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3)

孟建民仰卧望着黑黑的天板，自言自语：“急死你爹了……多亏隔院队的人帮找着孩，改天个锦旗给人送去。”

你小帅着呢，有男汉的气质。

“你爸你妈回不去，才想办法把你送回北京，熬着都不容易，也是一番苦心，将来你就明晰了。”

孟小北被解放牌大卡车送回家，胳膊齐全平安无事，家属大院里又是一阵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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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的那个，远离爹妈不学好不走正被人带歪了又怎么办？将来会不会后悔当初所的抉择，会不会后悔当初没有咬牙吃苦说什么也要亲手把俩儿拉扯成人？！把孩生来永远是最容易的，把孩养育成人将来能有好的前途路才永远是每个为人父母的担忧牵挂。

“你爸妈肯定舍不得你，你跑来两天两夜，他们不得急疯了？麻利儿地，赶回去。”

孟小北这时其实已经有悔意，离家走结果还没跑掉被活逮这档事极其幼稚丢脸，回家指不定挨骂，又要全厂闻名。他心里更加抵，死要面，知错了但轻易不能低认错。他什么人，他能认错？

少棠一把他的脸，正：“谁说你得不好看？将来脸开了就俊了。”

贺少棠不屑：“嗬，住得年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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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小北噘嘴在地上画小人，心里蔫有主意，突然问：“少棠叔叔，你去过北京？”

孟小北一双八字小闪光，一句戳到重：“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去？你为什么偏留在这儿呢！”

少棠嘴角一耸：“首都能不好么，首都比哪都好。合作社能买着桃酥糕萨其，凭票能买稻香村的自来红月饼！有动园，香山，中山公园和劳动人民文化，有术馆展览馆，还有全聚德和老莫！你去了就知，跟咱们西沟比，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忒么在沟里。”

孟小北夹在爹妈中间，反而别扭；孟小京跟挤小床，也有不。

他自个儿知有错，那些天格外老实，消停，傍晚楼小伙伴喊他去打仗，他从窗摇摇打手语说不去。晚饭桌上一家人吃饭，他埋啃馍馍不吭声，还是他妈妈主动给他夹菜，夹了一筷又一筷他吃的蒜苗炒……

宝纯一顿饭就没怎么吃，不错盯着他。他后来被亲妈盯得浑别扭，说“我吃好了”，揣了半块馍屋，临走角瞥见他妈妈睛红了，低泪。孟小北离家走回来，孟建民和宝纯约莫知晓了缘由，什么都没敢说，也没骂孩，怕刺激大了，回这熊孩还跑。孟小北这小自从断了卸了布围那一天起，两条利索会跑了，他想什么不成的？这小气大了，本不住。

孟小北又问：“那北京好？”

孟小北直到后来，还时常忆起当初少棠跟他说这句话时的神气、底每一丝耐寻味的表。贺少棠是个匀称的瘦脸，黑眉俊目，瘦削有棱角，睛有神。在初通人事的孟小北里，那才叫男汉气质……

贺少棠大笑：“脸上有疤那叫有男汉气质！你小大了帅着呢！”

贺少棠回避未答，突然站起来抓住孟小北脖领，抱起来一抛，再一接，故意把小在空中大朝转一百八十度才端端正正摆在地上。孟小北脸憋红，心兴奋地。

“养条狗三五年都能养，何况养个儿。”

小北说：“我脑门磕了。”

少棠：“……”

这个，被耽误了可怎么办，将来会不会恨上父母和哥哥？

贺少棠说话时声音沉稳，底却又若微带笑，有某说服人心的力量，说不清不明的。或许因为这人只比孟小北大十余岁，能一起疯玩儿胡闹，能一个被窝里掐着拱着睡觉，却又能讲理，没有平日里辈的刻板威严，完全没“代沟”，反而能让猴孩听心里去。

倒是他是有脾气的，急得拿鞋底炕，“你说你个熊孩，你跑剩么跑！你跑个剩么啊急死你爸你妈啊？！”

晚上破天荒的，他妈妈把他抱到大床上，搂在被窝里睡觉，轻轻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