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章雁归云（3）(2/2)

他睡至半夜，忽然浑一个激灵弹坐起来，披了衣袍撩帐去，外雪雾茫茫，火光恹恹，士兵都在自己帐沉睡，四鼾声起伏，营地里几名值守的士兵都围在火堆前打着瞌睡。

消息传樊国王，樊王朗措着军报，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颇为玩味地笑：“沉荨？以前就听说过这位大宣女将军的威名，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也罢，就让他们先歇气——传令去，暂时停止对北境军的刺探挑衅，边境军队都退回叁十里扎营，安心等我号令。”

沉荨毫不退让，盯着他说：“势所，我不能让每一名将士为了所谓的忠义无谓牺牲。”

这喊声鼓动着耳，令他全的血一冲到了。

这日驻扎在望龙关外一百里的樊军将领木托巡查军务已毕，回到自己帐中解了铠甲，他的亲卫在一边：“将军还是不解甲为好，这里的兵撤离走了大半，谁知大宣那杀神会不会——”

木托不耐烦地摆摆手：“昨日还在凤翅岭割了那边的人，就是飞也飞不了这么快，明日事多，先睡一觉再说。”

穆清风：“将军……”

崔宴不语，片刻后笑：“沉将军莫非不知，一旦北境军弃城撤离，谢家难以对朝廷有所代？”

他狐疑地巡视了一圈，叫醒值守士兵，正要回自己营帐，却听一声石破天惊的嘶吼划破雪帘，由远及近。

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理么？”

与此同时，上京前往汴州的官边上，参加完冬祭大典的谢瑾率领八千将士，赶了大半夜的路，正令士兵在边林地休整片刻，穆清风神严峻，过来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她将手中刀一收，一句话掷地有声，“我沉荨便守在这里等他，我大宣的一兵一卒，都会在这里等着他！”

北境这场雪断断续续了十余日，风雪中有一队人神鬼没，沿着北境线一路披荆斩棘，捣毁了樊军驻扎在边境线上的几个小规模的驻军之地，不几日，边境线上的樊军将领人人自危，睡觉都不敢闭着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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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瑾定了定神，缓缓开，“令大军原地扎营，等我两日，你这便跟我回上京。”

木托手中一对双锤使得虎虎生风，与几名骑兵缠斗得不分胜负，正在胶着之际，一人一横刀而来，绞住他左锤上的铁链，以气吞山河之势往上一挑，将那星锤甩飞，随即再是一刀凌空砍来，直接便扫中木托右肩。

崔宴眸中再次掠过一丝讥讽，沉默许久，最后朝她行了一礼，“沉将军言之有理，谢将军本已代过，他不在时这里由您全权主理，我这便回营着手安排。”

她停了一停，放缓语气：“朗措铁骑战无不胜，骁勇凶悍，何况据我所知，西凉与樊国已结成同盟，一旦集结来犯，冲过这关墙，便是烧杀抢掠，手绝不留，崔军师莫非要这关墙的人和北境军一同毁在樊军铁蹄凶刀之？靖州城便是源沧江，可挡敌军一挡，松州陈州还有八万州兵——崔军师，这场战事，也许得动用举国之力，这是最坏的打算，但我们不能不好这个准备。”

“杀——”

谢瑾一怔，浑的血都凉了去，只觉寒风透骨，暗林凄凄，不觉伸手扶住边一棵大树。

“杀——”伴随着四面嘹声而起的回应，一瞬间烟尘，阖野震颤，惊天动地中无数人从风雪中冲，杀气磅礴地冲营地，刀光枪影中声嘶鸣，血飞溅，火把被蹄踏在脚，木屑燃着火星四，刹时之间营地里人影憧憧，悲鸣惨呼不断，很多士兵还在睡梦中，就稀里糊涂地丢掉了命。

沉荨背脊直，独自站在城楼之上，风雪又大了起来，一片片的雪如鹅一般，夜幕中轻盈飘飞，无边无际，她伸手去接住几片，看它们在她掌心化为，接着五指合拢，转了城墙。

木托手中的右锤也脱手，赤红着睛狂笑：“你不是在凤翅岭么？搞这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上之人笑：“凤翅岭另有其人，不过穿了我的铠甲罢了——怎么，只许你们耍谋诡计，不许我们回击？我告诉你，大宣绝不会任人欺负宰割，今日便留你一条命，回去告诉你们樊王，不想要脑袋就尽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