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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是再不舍得，批语终究有写完的时候。

这一年，他理的最后一份奏折，是将他的女儿再一次从边送走。

时锦兀自兴了会儿，转而意识到什么，又张地问：“他会同意吗？”

*

空的，有些可怖。

他握着朱笔，一笔一画，写得分外认真。

见时锦打定主意不想多听，他便也顺着她的意思，话音一转，：“我前两日向陛递了辞呈。”

顾云笑着颔首。

却是第一次，在批阅的时候，手臂抖得写不成字。

“思是他的人。”时锦轻描淡写。

寥寥二字，却仿佛用尽了他的全力气。

他知时锦对皇帝有心结，想趁着这个机会宽一宽她的心。

皇帝轻轻摇：“你先去吧。”

皇。

“当真？”时锦一愣，猛地抬，“怎么这么突然？”

皇帝着那份奏折，沉默多时，才慢慢地将奏折铺展开来。

时锦却截断他的话，：“他若有苦衷，何须用旁人来转述？”

才定决心般闭了，执起朱笔，蘸墨，落笔。

顾云顿了顿：“阿沅是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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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洋洋洒洒一整篇，总结来只有一句话：想要致仕，望陛恩准。

大太监“诺”了声，领着殿的人轻手轻脚退。

时锦喜不自胜：“那我是不是可以收拾行李啦？”

偌大的殿转间就只剩了皇帝一个人。

顾云何其锐，听到皇帝说“你有女儿，朕也有”的时候，结合此前，已经能将皇帝的心思猜个八｜九分。

顾云轻笑着，温声：“原本就是打算了结了武安侯之事后便不多留，如今时机正好。左右今后朝中已没我用武之地，是以便顺手递了辞呈上去。”

皇帝的视线落在“致仕”二字上，看了许久。

顾云了然。

太在城门为他们送行。他看了时锦，叹：“再过两日就是除夕，何不等过了年再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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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京那天是个难得的晴天。

他批阅了多年的奏章。

脑海中浮现皇帝看着枯枝叹的场景，顾云眸愈，轻声：“……陛会同意的。”

大太监将已经批阅完的奏折整理好，看了皇帝手边置放多时的奏折，轻声询问：“陛，最后这份奏折，可是要挪到年后再阅？”

皇帝看着歪歪扭扭的准奏二字，手臂脱力，朱笔应声掉落。

时锦声音轻快：“在上京过年还要去参加宴，着实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