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截胡.上(2/2)

顾荇之松了气，拜谢之后便俯退了去。

珠映着烛火，从人密如蝶翼的睫落。扬将手臂挂在池沿，悠地叹一气来。

一面好的镜，若没有相得益彰的人来使，价值千金也不过一堆破铜烂铁。

凝白如玉的肌肤，被气熏几分浅粉，像初时节苞的桃，潋滟无尽的媚。密的乌发盘起，鬓边有几缕耳发贴着纤细的脖颈儿，衬得那挑优肩颈曲线绰约而畅，如一月光被弯折。

“哗啦——”

她若有所思地笑，颇为满意地看着镜中那图漫溢的“人沐浴图”。

“回陛，是。”

*

臣蒲柳之姿，倘若徽帝执意要赐婚，又岂是他一介臣能推辞得掉的。

思及此，顾荇之只能撩袍一跪，：“微臣谢过皇上，只是覃昭才于今夜过世，他与臣自幼相识，臣一直将他视为兄。现讨论臣的婚事，令臣实在惶恐，还请陛恩准臣能够为兄服丧。再者……”

他顿了顿，复又：“他还有一胞妹落在外。臣答应过他，要替他将人寻回来。只怕是会惹公主误会，平白委屈了公主。”

顾荇之取怀中那封沾血的锦。

“覃昭还有个妹妹？”徽帝似是没有想到，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惊诧。

勤政殿又陷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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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正丽门的时候，已是后半夜。辚辚的车行过漫的前，月清辉，落在被磨得光亮的石板上，亮的像层层波开。

无边月的另一，波上的皎洁被人乌黑的发破开，变成一池碎光。

净室里气氤氲，濛濛雾中蒸腾着清新的草药香气，搅扰几分江南烟雨的风。

一番打斗，又浸了半个时辰的冷，自然是需要艾草汤好好泡一泡的。

她微掀了，看向对面那张半人的晶镜。

当然，若是没有后那只穿着短靴的脚就更好了。

这镜是她大价钱让人打造的，据说能将事照得纤毫毕现。如今的南祁境只有两面；一面，在仁明殿，皇后娘娘的寝；另一面，就在她的净室。

虽然卖家曾嘱咐她说，镜怕，最好放在寝屋一类不易受的地方。但扬却觉得，镜的价值不在于其本，而在于它能够照见的风景。

徽帝怔怔地看向顾荇之，良久，才开：“顾卿与覃侍卫兄弟，如今谈婚论嫁确实不妥。既然答应了要替他照顾家人，那你便去吧。嘉宁这边，朕再劝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