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剑 第116节(5/6)

行等人在此，想必一定是千方百计地言语诱骗阮慈，让她选择有利自己的那条路，而不论是王真人也好，王雀儿也罢，他们从不肯勉阮慈向自己而行，全都由她择选，哪怕这路途和他的利益背而驰，他也只是默然接受。

便是……便是她最终一意孤行，死消呢？他们是师徒因果，如今又是侣，牵连至此，王真人是没有可能独善其的，若阮慈死，王真人便是当即不死，途也将再难寸，不是陨落，便是沦为。若是这般，他也能从容之么？

“若……若我还是任而为呢？”不知不觉，她将心疑问问了，“若你明知我这样极是愚蠢呢？若是连紫虚天、上清门甚至是中央洲陆，都会因我一念之差沦落无间炼狱呢？你……你还是由我自己来决定么？”

王雀儿转凝视她片刻，眉宇间带了一丝笑意，忽地倾在她额前轻吻了一，低声，“人生谁无一死？便是永恒主，也只是在本方宇宙的概念而已，只怕超脱之后，仍有途漫漫，万有开始便也一定有终结，比起途的终，岂非是边的风景更为迷人？”

“你已在局中，千丝万缕，一举一动，都会有千万人因你而生、因你而亡，若是事事在乎，你还是你么？你想什么，就什么，便是连本方宇宙都和你一寂灭，那也不失为轰轰烈烈的结局，不是么。”

倘若她是那个刚不久的阮慈，心中仍怀有对祖的怨恨，将他当成了禁锢周天、封锁韵的反派，自以为自己秉公义而生，此时听到王雀儿的言语，只怕会大为惊骇，觉得他离经叛，不是好人，她怀周天神，又怎能任意妄为，当以周天为念，尽量保存有用之。但此时阮慈的经历，甚至比等闲元婴修士都更丰富，却也终于能明白王雀儿的意思，宇宙万，不分正邪，所有修士都向着自己心中的途前，祖是如此，楚真人、谢燕还是如此，这些所有人的求纵横错，横贯古今，织成了虚数中的那张大网，万生死都在其中，这个宇宙，没有邪不压正，万本就无正无邪，没有‘应当’，只有‘想望’，所有的矛盾，都是想望间的冲突，所有的冲突，都会导致结束与新生。

而比起‘应当’、‘有利’，更有意义的的确是满足心中的‘想望’，楚真人、四大令主和天录都因她而死，但这也是他们心中的想望，对他们来说，有些事比自己的生死更加重要，他们选择了自己途的终，只因为修士也并非是途的隶，任而为，一样是极圆满的一生。

而成全她的任，这件事便是王雀儿的任，她大可以随心所、肆意妄为，他也永远都会为她承担后果，铺陈她的途往更远行去，这便是他的想望。

她一向不解自己为什么就对王真人如此倾心，此前还以为是两人气运相，自然倾心，此时想来，是否……是否便是因为她灵锐，早已知他的心意，两人相识只七百年，但虚数之中，怨纠缠，不知是多么庞大的因果，是否是屡屡穿渡虚数时，沾染上了一丝未来的念，方才使得过去的自己？

阮慈尚有许多事不明白，却也知此事不必着急，将来总有一日会行到解。她心中酸胀疼痛，仿佛被什么东西撑得满满当当，有个声音低低说，“阮慈，这世上原来也有人这样待你，他和你非亲非故，他只是因为你。”

她也不看王真人，轻声，“想什么，就什么……这是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