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剑 第140节(3/6)

在琅嬛周天，因灵炁十足，凡人便是先天有甚么不足之症，只要生在富裕人家，又或者有仙缘遇合，什么样的残缺都有痊愈的希望，若是在钟灵毓秀之地，本也就不会有残障儿的诞生。然而玄珠白玉关这样的关城却是例外，其毗邻中央洲陆最大的山脉，瘴疠频频，畸形儿也比别要多。这乞丐仰望着阮慈，显得十分迷茫，他半边已有少年人大小，还有半边却是萎缩蜷曲如幼童，虽然耳聪目明，但显然智力也有问题，并不能和旁人对答。

仙师事，哪到凡人置喙，周围凡人虽然都在偷窥阮慈的动静，却无人敢指指。姜幼文走到阮慈旁，叹，“这是何方故人？端的可怜，我……”

他本想说，‘我来试试治好他’，但望了这乞丐一，却是微微一怔，嘴嗫嚅了几，退到一旁去。这人魂魄本就残缺不全，是以化为人形，也是这般，要修补这样的残障，姜幼文的修为还远远不够，而且便是修补好了，也没有什么好，魂魄越完整，受到的思归之念便越，甘愿这样也要不断在凡人中回，逃避忘川的修士，定然有极其烈的执念。这其中很多事也不是他现在能打问得太清楚的。

阮慈将那乞丐仔细望了一会，轻声问，“值得吗？他走了好几百年了，没了他……你的回变得更痛苦了。”

以她如今修为，自然能看清残魂心中的念颜，和记忆中相比，要更加负面狰狞，此以往，残魂恐怕会渐渐忘却心中的执着，变为没有任何存在意义的怨魂野鬼。对他来说，此时这落魄不堪、扭曲痛苦的凡人之旅，并非是真正受苦，倘若在不断的回中，遗忘了自己这样的初衷，那才会让一切变得好无意义。

提到‘他’，那乞丐黑嗔嗔的瞳仁中突然划过一光华，突然指着阮慈腰间嬉笑起来，意甚亲近，拍手笑，“他！他！”

阮慈神一闪，从怀中取一枚念珠，柔声，“你还能觉得到吗？”

她将那念珠放乞丐手心，丝毫不嫌脏污，那乞丐一攥了那仿若白玉一般的小小念珠，呆板神中，乍然间现一丝极为人化的温柔喜乐，这一刹那，似是有一人透过他的睛真正望向了世界，望向了手心的小珠。那小珠之中，亦是涌动一欣慈悲，似是与他重逢也十分喜。乞丐怔然许久，突然又落泪来，举着珠靠在脸侧，急切地抚挲，仿佛想将自己所有一切，都补偿给这小珠。

阮慈久久地凝望着这一幕，仿佛又见到灵远圆寂前那释然关切的笑意，她轻声，“送给你了。”

她伸手一指，小珠两侧便延两金光，化为那闪着灵气的锁链，环过乞丐脖颈，刹那间灵光闪过，原本脏污不堪的褴褛服饰，已化为锦衣饰，乞丐周污秽尽去，除却形依旧残缺，便仿若是大人家弟一般。但他却毫不在意，只是捧着小珠，小心翼翼地望着阮慈，像是未敢相信她的话。

阮慈笑，“我说了是送你便是真的，放心罢，不会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