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尘泥(2/3)

“主上……曾经待属……很好的。”

楚言觉得自己快疯了，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为什么宁死不走，非要跟着孤！！前世如此，今生亦是如此！？”

忽然门一响，来个小婢女。墨刃目光移过去，那女孩儿年纪不大，小碎步

是的，曾经是有过这样的时光的。

“……”

说罢，楚言脸森然地一拂袖，也不回地往外走去了。

墨刃一时拿不准主意该不该追。他慢吞吞地撑着膝盖，站起来，微抬着脸，让窗边飞光落在角眉梢。

他虽是楚言的剑，可到底不是真正的冷铁，他还记得楚言年少时意气风发的模样，他还记得楚言曾经真诚地欣赏他疼他的模样。

墨刃似乎也在犹疑，他迷茫地微侧着，低声呢喃时似乎连自己也并不能确信。

于是那本是冷清凛冽惯了的声音，如今却了几分柔的意味。

然后慢慢地，他又跪了。

楚言不可置信地定住了。

楚言青额角动，抬手又是砰地一声！

呸，自己走了！？

这回，九重殿主是动了真火儿，那可怜的桌角终于被他一掌给拍碎了。

半晌，他试图牵起一个自嘲的笑，嗓音颤抖着：“……你说什么？”

为了给受了欺负的他气，敢单枪匹打上别家宗派的大门，把人家最得意的亲传弟踩在脚，转逆着光冲他扬眉而笑。

他还记得，那年楚言才十五岁。散发挂剑黑金袍，是那样俊华贵的少年郎。

他合该护好了楚言的。

“至于主上的贴侍卫一职，墨刃不敢再贪，请殿主再择人选。”

就在两天前，他还是靠在这同一个地方，听着楚言和白华的谈话，寸寸心碎。

“主上曾经……很好的。”

“属觉得，主上不该是……是那个样。”

原来真相是这样。怪他愚钝，竟未早些察觉，大概给主上添了不少为难罢。

“属甘愿重暗堂受训，亦可在刑堂学一遍规矩，倘若主上不喜属这份前世记忆，属便去药堂讨了毁忆的药也未尝不可……”

墨刃忍不住很轻地弯了角。

墨刃：“……主上息怒。”

主上说着让他“”，结果自己——

莫非，他这算是把他主上给气走了？

“现在，”他狠狠瞪了墨刃一，咬牙切齿，“。”

“属只是觉得……”

楚言手指动一，心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默默对自己幸好这人还没真傻到那份儿上，面上则垂了低声：“那你……你待怎样。”

不该变得暴戾无端，易怒无常。

黑衣侍卫沉默着，迎着光走到窗边，松弛了靠在那里。

那时候的楚言，耀又炽，如初升的烈。可后来，他却只能瞧着主上一地湮灭了光，一步步地坠向渊，他怎能不心疼呢？

自那年立誓，他便是楚言的剑。

黑衣侍卫跪在他的主上面前，苍白清秀的年轻人垂着脸，束起的黑发落了几丝在耳畔。

“够了，住……”楚言实在听不去，倏然怒喝，“孤叫你给我闭嘴！什么胡说八！！”

墨刃面容肃然，十分认真地：“这回，属会在惨死之前，自绝。”

正谢礼的墨刃愣住：“……”

他把脸一扭，闭着，竖着眉，恼怒地：“……好，你非要留就留罢，孤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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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刃沉寂了几息。

不该落得众叛亲离，基业败尽。

若是让主上伤了，只能是他失职。

他神平静，眸又似乎带了些追忆的朦胧。淡的开合，墨刃轻轻地：

“主上，”墨刃郑重地一个磕，低声恳求，“属虽曾废用，然断剑亦可熔炉重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