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稗草(2/10)

不等妇人解释其中缘由，旁边的女孩已经怒气冲冲：“就凭你也想染指我们失传已久的镇山之宝？此次我们来此，是名正言顺的归原主，可不像某些不要脸的家伙，是盗、小偷，甚至是乞丐来着！”

男孩掰开妇人的手，神炙，压低嗓音问：“他家当真代代传承了宝甲和剑经？”

不承想老人脾气刚烈至极，直接回去一句：“我正山，开山两千六百年，有恩报恩，虽千年不忘；有怨报怨，从无过夜仇！”

男孩说着小镇百姓听不懂的话：“娘亲，这个姓刘的小虫，祖上真是那位……”

从到尾，卢正淳始终背对着廊桥台阶。

老人材魁梧，如同一座小山，旁边的妇人投来一个致歉的神，威严老人对此却视而不见。

刘羡随手从路边折了一刚芽的树枝，开始练剑，整个人跟动的车轱辘似的，癫狂旋转，本不心疼脚上那双新靴，小路上扬起无数尘土。

这个妇人，虽然衣裳朴素，却气度雍容，只是小镇百姓没有见过世面，不知其中关窍玄机。

男孩突然变换嬉笑脸，从妇人怀中站起后，神怜悯地俯视小女孩，像是学塾先生在训斥幼稚蒙童：“大生，逆天行事，只在争字。你连这理都不懂，以后如何继承家业，又如何恪守祖训？你们正山后裔，历代孙务必每隔三十年，就要正山至少一百丈。臭丫，你以为从你爷爷到你爹，得很轻松不成？”

刘羡与廊桥越来越近。廊桥北端的台阶上，坐着四个人：姿态婀娜的丰腴妇，怀里抱着一个穿大红袍的男孩，男孩扬起，像是一位刚刚获得大捷的将军；台阶那一，坐着个满霜雪的大老人，老人正在小声安一个气鼓鼓的小女孩。小女孩粉雕玉琢，宛如世上最巧的瓷娃娃，她的稚肌肤在光照耀晶莹剔透，以至于能够清晰看到肤的一条条青脉络。

当他刚要说姓名，妇人立即捂住男孩嘴：“门前，你爹与你叮嘱过多少次了，在这里，不可轻易对谁指名姓。”

就在孩的两条鼻涕虫快要挂到嘴边，耐心耗尽的前一刻，只见手指细的一，从白碗中倾泻而，坠井，无声无息。

这次换成双脚岔开坐在井上，老人有些后悔自己招惹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娃儿了。

妇人妩媚一笑，重将脸沉的幼拽回怀中，绵里藏针：“孩吵架拌嘴而已，猿前辈何须如此上纲上线，莫要坏了咱们两家的千年友谊。”

刘羡了小镇，一路由北向南，只要走过宋大人钱建造的廊桥，再走三四里路，就到了阮家父女开办的那个铁匠铺。其实刘羡一向心气傲，但是阮师傅只用一句话，就让他佩服得五投地：“我们来这里，只为开炉铸剑。”

妇人溺地摸着男孩的脑袋，柔声：“卢氏用半族谱担保，两件东西还藏在那少年家中。”

小女孩有些输了气势，神萎靡，耷拉着脑袋，不敢正视男孩。

满霜雪的魁梧老人沉声：“夫人，虽说童言无忌，但是万一害得我家少主心蒙尘，你们自己掂量后果。”

此次小镇之行，人人负重任，尤其是她，更是将自己的家命、儿的前程、娘家的底蕴三者都孤注一掷，豪赌一场。

男孩转了个鬼脸，然后讥笑：“臭丫你自己也说了，是镇‘山’之宝，山门辈分而已，了不起啊？”

铸剑好啊，刘羡一想到自己将来就能有一把真剑，就忍不住兴奋起来，丢了树枝，开始边跑边喊。

老人收敛杂念，面朝井，五指抓住大白碗的碗底，掌心开始微微倾斜，幅度微不可察。

两个孩刚刚吵完架，小女孩泫然泣，小男孩愈发得意。

原来，老人用那只白碗倒井中的分量，早就一大缸都不止了。可是一直有从白碗中向外倒。

妇人笑了笑，没有意气之争。

之前第一次在卢氏大宅见到这些贵客，自己的那个亲弟弟，不过是年轻气盛，定力不够，这才一时忘却祖父的告诫，忍不住偷瞄了一妇人的脯，便被气得浑发抖的祖父让人拖去，活活杖杀在院中，好像行刑的时候嘴里满了棉布，所以继续陪着祖父在大堂议事的卢正淳，既听不到弟弟的凄惨哀号，也见不到血模糊的画面。等到商议完毕，

孩龇牙，就要破大骂，却突然闭上嘴，有些惊讶，片刻后，孩的脸已经从震惊变成茫然。再然后，孩开始恐惧，猛然回过神，一井，往自己家逃去。

刘羡想着阮师傅私传授的那几个拳架，就开始练习起来，倒也有模有样，虎虎生风。

台阶底，还站着个姓卢的年轻人，正是卢氏家主的嫡孙，叫卢正淳。兴许真的是一方土养育一方人，在小镇土生土的人，相总要生得比别男女更好些。只不过卢正淳早就被酒掏空了底，落在台阶上坐着的四人中，就更是不堪目。卢家拥有的龙窑，无论数目还是规模，都冠绝于小镇，卢氏也是族弟去外地开枝散叶最多的一个姓氏。可是以往在小镇威风八面的卢正淳，神拘谨，脸苍白，整个人都绷起来，好像稍有纰漏就会被人抄家诛九族。

孩觉等了久，也没见那个白碗有丝毫动静，老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

男孩突然撒：“娘亲娘亲，咱们能不能跟小白家换一宝啊，咱们谋划的那宝甲实在太丑了。娘亲你想啊，换成那剑经的话，就能够梦中飞剑取颅，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岂不是比一个乌壳厉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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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觉得自己肯定是白天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