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捕蛇鹰(10/10)

神屏气静心定，少女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过于横行霸了。

尤其是换成她来抡锤后，势大力沉，动作迅猛，甚至比起经验老到的汉还要更加狂野不羁。

每一次捶打溅来的火星，在止境当中并不会消失，所以一次次叠加之后，密密麻麻的火星，如璀璨繁星，簇拥在空中。

铸剑之室，火星亿万。

男死死盯住那通红的剑坯，沉声吩咐：“心中默念《铸剑经》的撼龙篇！”

少女气势骤然降，低声：“爹？”

男人恼火：“啥？”

少女气势再降，怯生生：“中午吃得少了，肚饿，捶不动了。”

男人更加火大，如果不是在铸剑，差就要调教骂人：“明明是让你背书就跟要你命一样，找什么借……他娘的，闺女你这胃，饿也很正常，还真不是借……”

少女偷着笑，嘴上说饿，其实手上动作没有丝毫减弱，刹那之间灵犀一动，少女大喝一声后，竭尽全力一锤砸，鬼使神差：“给我来！”

这一次溅来的火星极其繁多，尤为刺。

汉脸上不声，心中却：“成了。”

顾璨家的院，顾氏缓缓醒来，痛如裂，在顾璨的搀扶坐回凳，截江真君刘志茂正在闭目养神，袖中拇指指缓缓掐动。

妇人顾氏将顾璨在自己边坐着，轻声问：“仙，怎么回事？”

刘志茂没有睁，：“老夫收了个好徒弟，你有个好儿。顾氏你就安心等着母凭贵吧。”

顾氏大喜过望，泪盈眶，抱住顾璨，细细碎碎呢喃：“孩他爹，你听到了没有，我们顾璨一定会有大息的……”

刘志茂突然咦了一，惊讶声，睁低观看掌心纹路，好似岔来一条新路，自言自语：“这是为何？不应该啊。少年没死，反倒是那仙家弟，莫名其妙死了？”

他不得不站起，在院中缓缓踱步，掐指飞快：“废！栽在一个市井少年手里，云霞山辛苦积攒来的千年声望，就此毁于一旦。”

顾氏忐忑不安：“老仙，既然我们家璨儿已经拜师了，不如就放过陈平安吧？”

刘志茂怒喝：“妇人之仁！真要有一副慈悲心，你我初见时，就不该起杀心。这个时候来跟老夫装女菩萨，要脸不要脸？”

顾氏被骂得满脸惨白，嗫嗫嚅嚅不敢说半个字。

刘志茂犹不解气，伸手指着顾氏大骂：“乡野村妇，见识短浅！以后顾璨随我返回书简湖后，你们母相见的次数，绝不可太过频繁，以免妨碍了他的修行，可有异议？”

顾氏赶摆手：“不敢。”

刘志茂神森。

顾氏愣了愣，很快回过神来，哭丧着脸，可怜兮兮：“没有异议，绝对没有！”

刘志茂使劲一挥袖，冷哼：“气煞老夫！”

先前见顾氏还算有些别致风韵，刚刚有了将她收为贴婢的念，她便表现得如此俗不可耐，活该她错过一份有望步修行门槛的福气。

刘志茂突然如临大敌，环顾四周，果然此方天地被人为静止为“止境”了。止境是世间诸多小天的一，陆地神仙、金罗汉也休想开辟而成。

这大神通，可谓登峰造极，虽说很大程度上归功于那座大阵，但依然让人倍敬畏。

试想一，只要此方天地当中，任你是仙佛神鬼怪，来此皆需向我磕，那是何受？

截江真君刘志茂梦都想要达到此等度。术莫用？去你的鬼吧！刘志茂恨不得有此小天之后，将佛陀、祖、儒教教主这三位的第三代弟，全拉来，不敢说要他们低弯腰，好歹大家一起平起平坐，同辈相称。

他毫无征兆地吐一鲜血，手心也鲜血溅，像是被人用利使劲割一条血槽。另外一只手上，也不由自主地显现那只白碗，面波纹混，黑线窜，四撞。

他没有丝毫犹豫，手心叠放在手背上，为家旁门中人，却以儒家方式作揖行礼，一弯到底，虔诚至极，颤声：“书简湖青峡岛岛主刘志茂，恳请齐先生怜悯晚辈赤忱求之心，若有冒犯之，还望先生大人……圣人不记小人过！”

良久之后。

“速速离去！”四字如雷炸响在这个真君耳畔。

刘志茂狂喜：“先生放心，晚辈这就携带顾氏母离开小镇。”

一直以晚辈自居的他记起一事，小心问：“敢问先生，晚辈上这两袋金铜钱，应该如何置？”

威严嗓音再度响起：“一人一，刚好是两份机缘，留在院中即可。三十年，你不许离开书简湖半步。”

刘志茂如释重负，这次总算没有那般谄媚，故意行儒生揖礼，而只是打了个庄重的家稽首：“者赐不敢辞，齐先生的大恩大德，晚辈铭五，没齿难忘！”

在这之后，齐静的声音并未现，止境也很快随之消失，刘志茂不废话，立即让顾氏带着顾璨随他离开小镇。顾氏正要说话，被刘志茂一个凶狠至极的神瞪过来，吓得噤若寒蝉。刘志茂掏两只袋，虽然心中有些恋恋不舍，但是这个志在一个名副其实真君衔的旁门人，仍是毫不犹豫地放在了凳上，只是刚走到小院院门的时候，他突然问：“你们家有没有留什么老件？”

顾氏茫然，鬼鬼脑的顾璨立即提醒：“爹不是留个多宝槅嘛，就是藏在床底吃灰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