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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敲山(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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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羡没来由觉得灰心丧气,对屋嚷嚷:“姓陈的,咱们去铁匠铺!不受这窝气了。”

稚圭背对着一墙之隔的邻家院,嬉笑:“佛争一炷香,人争一气,可惜窝废就只有一肚气。”

刘羡血上涌,连耳都通红了,走到黄泥墙边,一拳重重砸在墙上:“王朱!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稚圭丢掉所有玉米、菜叶,拍拍手,转笑眯眯:“你以为你谁啊,让我说就说?”

刘羡看着姿正在条、越来越明艳动人的稚圭,说不话来,觉空落落的,就像心里有一只瓷碗摔在了地上。

陈平安其实早已站在门槛那边,看到这一幕后快步走到院,轻声:“走吧。”

两个少年并肩走在小巷里,刘羡突然问:“陈平安,我是不是很没有息?”

陈平安想了想,认真说:“巷里的街坊邻居都说我娘亲很好,又说我爹是了名的闷葫芦,所以我觉得喜不喜谁,跟有没有息,可能关系没那么大。”

刘羡哭丧着脸:“那我更惨啊,就算以后自己打拼来一座龙窑,或是把阮师傅的手艺都学到手,她岂不是也一样不喜我啊!”

陈平安识趣地闭嘴不言,以免火上浇油。

陈平安走在熟悉的小巷里,突然想起一幕场景。早年跟随姚老沿着溪山,看到一小麋鹿在溪边饮,见到他也不惧怕,麋鹿喝过后,就低望着溪,久久没有离去。溪面除了麋鹿的倒影,中还有一尾徘徊不去的游鱼。

祖宅前,宁姑娘建议他既然有了一片槐叶,就早离开小镇,有了祖荫槐叶的无形庇护,便不至于有太大的意外,最好不要在小镇逗留太久,因为她不知刘羡一事会不会殃及他。但是陈平安持要亲看到刘羡被阮师傅收为徒弟,才能安心离开。因为当年要是没有刘羡,他早就饿死了。

当然,陈平安心也希望能够看到那位宁姑娘在他家里把伤养好了,只不过当时他没敢说,怕被她认为是轻薄。

陈平安突然问:“你爷爷留给你的那件宝甲,是不是绝对不会卖给外人?”

刘羡一脸天经地义:“废话,当然死也不卖!”

他一拳捶在边的陈平安肩,玩笑:“我又不是你这财迷。”

刘羡双手抱住后脑勺:“有些东西暂时没有,可以用钱挣来,可有些东西没了,这辈就真的没了。”

陈平安自言自语:“懂了。”

快走到泥瓶巷巷的时候,刘羡爆了一句,陈平安随之收起思绪,抬望去,顿时有些心沉重。

是福禄街的卢家大少卢正淳,当年就是此人带着一帮狐朋狗友,把刘羡堵在这条巷里,差把他活活打死,如果不是陈平安跑去喊那几嗓,家中已无辈亲戚的刘羡,恐怕就真要被扔去葬岗了。

宋集薪当时蹲在墙上看闹,还不停地推波助澜,之后又跟心有余悸的陈平安说,卢正淳他们那行为,在小镇外叫作“为气任侠”。

卢正淳拦住刘羡的去路,挤笑脸:“别张,我今天不是来跟你算旧账的,而是……”

刘羡打断卢家公的话语:“还来?好狗不挡,给老起开!”

卢正淳脸尴尬,:“刘羡,我这次是真的有事跟你商量,上回那事儿,你不等我们把话说完,就直接跑了,这样不好。你好歹听听看我这边给的条件,对不对?真要说起来,咱们哥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没必要闹得那么僵,我和那些客人,是很有诚意的!”

刘羡歪了歪脑袋,讥讽:“怎么,你给人牵线搭桥还上瘾了不是?我就奇了怪了,你说你卢正淳,好歹是咱们小镇最阔绰人家的孙,咋就那么喜给外人当狗?”

卢正淳脸铁青,却依然要维持住脸上的笑容,整个人显得很稽可笑,近似哀求:“刘羡,只要你开,不要什么,他们都会尽量满足你,比如说铜钱?要不然你说个数目,如何?例如……一百五十贯钱?便是……两百贯,我也能帮你还价去,两百贯啊,这都能让你在咱们福禄街买半栋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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