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拳谱(5/10)

的漂亮石，轻声：“炼最后一境界，名为‘银境’。血稠如银，重量却更加轻盈，气血凝聚合一。突破门槛，需要渡过一劫，叫‘泥菩萨过江’。能否成功走过最后一个门槛，鲤鱼龙门，就得看习武之人的运气了。”

陈平安听得懵懵懂懂，痴痴地望着那盏油灯，灯火摇曳，心神随之摇曳。

宁姚打了个哈欠，趴在桌上，懒洋洋：“说到这里就差不多了，炼三境界，已经将八成品武人挡来了，再难更一步。要知穷学文富学武这个理，除了我家乡，其余天皆然。照你的家底，以及你的悟，我估摸着这辈能够到达第二层境界，就该烧香了。”

陈平安问：“那这本拳谱怎么练？”

宁姚挑了一眉：“明天再说，我有些困。”

陈平安嗯了一声：“那我拿箩筐去捡石了，明天再来找宁姑娘。”

宁姚说：“如果你放心的话，拳谱留来，我再看看有没有纰漏，会不会是陷阱之类的。”

陈平安笑：“好的，可是宁姑娘记得小心些，这本《撼山谱》，我以后还要原原本本还给顾璨的。”

宁姚转皱眉：“你要说几遍才放心？！”

陈平安笑着去角落背起箩筐，离开屋的时候不忘提醒：“宁姑娘别忘了锁院门。”

宁姚趴在桌上，没有转，摆摆手，有气无力：“知啦知啦，你怎么比我爹还话多啊。”

陈平安轻如燕，影没小巷。

等到陈平安约莫着已经离开泥瓶巷，宁姚立即直起，以视若仇寇的神，狠狠盯着那《撼山谱》，然后整个人瞬间垮了来，再次趴在桌上，愁眉苦脸，自言自语：“这玩意儿怎么教啊，我生来就是世间第一等的剑仙之，哪里需要走这些山脚的路程。我连三百六十五座窍的名字也记不全，气息如何自然转，我打从娘胎起就会了啊……”少女双手挠，悲愤绝。

突然有一个嗓音在门外怯生生响起：“宁姑娘？”

宁姚僵地缓缓转，看到一张极其欠揍的黝黑脸庞。她板起脸，不说话。

陈平安咽了咽，歉意：“我是怕你忘了锁门，就来提醒一声。再就是如果宁姑娘晚上肚会饿的话，我可以先去刘羡家些宵夜，给宁姑娘拿过来，之后再去小溪那边。”

宁姚大手一挥，陈平安立即跑路。

一路上，陈平安脑海中都是拳谱第一式的图画。

拳走人动，脚不离地，如蹚烂泥，势如大雪及膝，缓缓而行。

陈平安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当他试图照图谱去练习拳架后，他不由自主转变了每次呼的快慢短。

陈平安甚至异想天开，在溪当中练拳，岂不是更好？

齐静前放着两枚印章，由最上等蛇胆石雕刻而成，皆不大，且都尚未篆刻印文。

白天，那位气质温如玉的读书人，造访学塾，之后两人私对话，远而来的儒家君问了他一个问题：“先生可想继承某人遗愿，继续为万世开太平？”

齐静当时回答：“容我考虑考虑。”

这显然不是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不过那位享誉半洲的年轻君，没有咄咄人，与慕名已久的齐先生，聊了聊小镇的风土人和小镇之外的风云变幻，然后就告辞离去了。

从到尾，年轻君都没有询问那块玉牌如何置。

但是齐静心知肚明，东宝瓶洲儒教书院的这位君可以忍，教宗门的那对金童玉女，佛教大小禅寺的护经师、那位蜚声海外的苦行僧，以及兵家的代表人，这三方势力都不太可能会顾忌山崖书院的颜面，尤其不会听从他齐静的意愿，肯定会毫不犹豫取回各自势力的压胜之。

不过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齐静正襟危坐，手握刻刀，破天荒有些为难，不知如何刻写印章的篆文。“杀成仁，舍生取义”，对这个孩来说，好像太大了一些，不妥当，也不吉利。“安心在平，立在正”，是不是太虚了一些？可如果是两枚随手凿就的急就章，好像又显得太没有诚意了。

齐静转望向窗外的夜空，夜幕当中，星星，如一颗颗夜明珠悬挂于一张黑幕之上。

齐静怔怔失神，良久才回过神来，一手拿起印章，开始刀。

最终刻“静心得意”四个古朴篆文，尤其以为首之“静”字，最为神意饱满，包罗万象。

齐静轻轻放手中印章，底款这面朝上，如释重负。

这位两鬓霜白的儒士心意微动，便随手挥袖，只见桌面上很快“风生起”，山川起伏，依次展开。最后齐静凝神望去，看到小镇陋巷的破落祖宅当中，陈平安和宁姚并肩而坐，聊着武九境的概况。

武九境之上，有第十境。

齐静早就读书破万卷，对于庙堂江湖更不陌生，自然晓得武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