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妻 第46节(3/3)

，稍纵即逝，令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她想起了那一年，梁潇护送她从闽南回金陵，一路上他总是在危险来临时格外警醒，好像他天生对浮埋于侧的凶险就有着超于寻常的锐知。

梁潇抚着她的手，温柔：“那也未尝不可，我在哪儿，朝廷就在哪儿，天风云就在哪儿，金陵不过一个空壳。”

这话中既有柔万，亦有豪气云天，若是个单纯的小女孩儿，只怕要沉溺在这权臣的中了。

姜姮似是而非地问：“难你还想皇帝吗？”

梁潇笑了：“怎么，姮姮对凤位有兴趣？”

姜姮望着帐痴愣：“我喜的是纵驰骋的原野，是自由自在的烟火人间，那四方城，那闱，在我看来就像是个牢笼，我可真想不通，为什么有人甘为权柄而你死我活，得到了权柄，不是自铸藩篱，把自己困在其中了吗？”

她正正经经地说话，梁潇也收起脸上戏谑笑意，认真地说：“姮姮，我与你说实话，我是权势的，从我少年时，我便不择手段地往上爬，我渴望有朝一日位极人臣，搅风云，让这世间再无人敢轻视我敢欺辱我。”

“可是，我并不快乐。”

他握她的手，淡淡：“我不快乐，这八年里，我好像没有哪一天是快乐的。我甚至想起少年时我护送你从闽南回金陵，那一路我们守礼教、守男女关防，甚至连并排着走都不行。通常是你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我记得你那时候喜穿红锦裙，于人群中格外鲜亮耀，我就那么跟着你，跟着你，那个时候我就想，要是这条路一辈都走不完该有多好，我就跟你一辈。”

回忆起往事，梁潇脸上依稀有了几分少年飞扬熠熠的神采，“现在想想，那才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姜姮想起那一段，想起了那条艰难漫的归途，想起归途中的场场凶险和梁潇的数度舍命相救，不禁动容，冷的心悄然爬上几裂隙，些柔。

她歪直视梁潇，似是而非地：“那我现在带你走，离开这名利场，你还愿意跟着我走吗？你舍得手中的权柄尊荣吗？舍得摄政王的名位吗？”

梁潇不答，但在静默中，底一现的光亮正慢慢熄灭暗，寥剩余烬。

姜姮把手从他的掌心间来，笑说：“你看，你本就舍不得。现在的摄政王和从前的辰景，本就是两个人。你为什么不快乐？是因为你太贪心了，享受着摄政王的好，又想要辰景的快乐，那怎么可能呢？有些东西是只属于辰景的，不属于摄政王。”

她翻了个，背对着梁潇，：“我累了，想睡，请你去，还有，你上的熏香太，我闻着恶心，烦请你整理净再寝阁。”

后安静许久，梁潇突然说：“姮姮，也许你不知，我也不该旧事重提，可我想我得说。当年新政党伏诛，斩杀辰羡时，是崔元熙监斩。”

他声调：“记住，是崔元熙监斩。”

这句话落地，才传来衣衫相互挲窸窣的碎响，她似乎听见一声极浅淡的叹息，接着是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姜姮手心里凉汗黏腻，僵滞许久，才找回来一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