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提灯 第1节(2/3)

贺思慕颇为无奈，提着个污糟的颅，皱着眉与颅主人那双目圆睁的惊恐死状大瞪小。

她是不是也好歹哭一嗓？

贺思慕脆地松开手，男人沉重的咚的一声砸在地上。伴随着这沉重的闷响，曙光初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被冲淡。仿佛是要日了，乌鸦也此起彼伏地躁动起来。

这是贺思慕第一次看见段胥，天光破晓，万苏醒，正是良辰，却并无景——毕竟她站在尸横遍野，痛哭悲怆的百姓之间，手里还提着个死人的颅。

这是个极为英俊，且贵气的少年。

从远传来嘈杂的人声与蹄声，烈如风暴的活人气息驱散死气，四周有带着欣喜的哭声传来，城中的幸存者们从躲避零零星星地跑来，悲恸的人群聚集在街之上。

浑是血的贺思慕和幸存的百姓们别无二致，并未引起少年的注意。她扔掉手里的颅，探究地看向少年。

街尽的城门徐徐打开，天光破晓，晨光初现，无数蹄与军靴踏鲜血遍染的街中，浩浩看不到尽。

她略一思忖，狠狠咬了一自己的，被她附的这立刻涌泪来。

他看起来十分年轻，尚且是个少年，骑着一匹大的白，披银铠甲，迎着逐渐清晰的晨光。这个男人材修而结实，有着的眉骨和鼻梁，一双格外明亮清澈的，微微上挑的杏。

贺思慕转望去，一便看见了队伍最前面的那个男人。

他迎着朝日晨光而来，如同一把劈开黑暗的利刃。

小孩被砸得小脸又苍白了几分。

少年勒，他后的士兵纷纷驻足。他环顾四周的百姓，面上是一派与年龄不符的平静，他清晰地说：“我乃大梁踏白军统领段胥，贼人已退往关河以北，今日凉州重归大梁。

她拍拍手，踏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沿着男人一路爬过来留的血迹，走向男人儿的所在。

顿了顿，他说：“但凡我在这里，胡契人，再不可踏凉州半步。”

少年的神扫视了一遍城中的惨况，眉微微皱起，抬沿着街一直望到很远的地方去。

这团魂火。

待她在那堆躯前站定后，便伸手去提起倒在那孩上的尸。岂料这尸伤在脖颈，她提起尸脑袋时，颅直接与躯分离，血模糊的躯再次砸回孩上。

恶鬼的视力很好，她一就能把这剑的细节看得分明。贺思慕想着这剑好生熟啊，她在哪里见过来着？

破妄是仅次于不周剑的灵剑，主仁慈，仙门对此趋之若鹜。这少年看起来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将军，也不像是修仙修的人，居然会有破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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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的军队来了！”从遥远的城门上传来一声呼喊，那是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仿佛拼尽了一力气喊这么一句话，声音颤抖而近撕裂。

“将军大人！您终于来救我们了！”贺思慕右手边奔个痛哭哀嚎的男人，撞得她原地旋一个踉跄。看着那个男人跑到街边跪地叩拜，贺思慕余光瞄了一周围或悲恸或惊喜的百姓，发觉自己杵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准确地说，贺思慕是端详他腰间的那柄漆黑纤，两边与腰雕银的剑。

说实话以贺思慕的力量，直接吃了那男人他也无力反抗。不过鬼到她这个地步的家伙，总有些自己的规矩，贺思慕对于自己的抱有很的敬意，向来等价换言必践。

她在她漫的回忆里搜寻了好一阵，才恍然大悟，这不是三百多年前，她姨父尚在人世时所铸的破妄灵剑吗？

她泪，个如见救星的笑容，提着裙扒开挡在前叩拜的男人，径直跑到少年前喊：“将军大人，胡契人撤退之前屠了城，城中死伤无数，您是来救我们的吗！”

少了一团魂火，男人往生的魂光便比旁人黯淡许多。为了一世的父亲要受几世的罪，岂非得不偿失？但是凡人偏偏这赔本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