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提灯 第80节(2/3)

这话过于直白，让段静元有些生气，不过她还是压脾气：“三哥这次回来原本就不好，沉英战死的事对他打击很大，他很疼沉英的。”

方先野抬眸看着段静元，想了一会儿便：“算是罢。你三哥在这世上只有别人亏欠他，他不欠任何人的，不过很快他就要亏欠我了。”

“一些时日是多久？”

以后的天明，就留给他去看了。

段静元站在段胥床边，叹：“三哥时醒时睡，烧不退，总是迷迷糊糊的。前国师大人介绍了有名的大夫来，说是有法能让哥哥好起来，不过还需要一些时日。”

方先野似乎轻轻笑了一声，：“带我去见见你哥哥罢。”

她的声音仿佛玉珠落瓷碗里。

——哥哥你好厉害，你会写全天最好的文章，你将来一定是状元郎！

哥哥。

段静元闻言松了一气，她不知为何有些开心。

段静元噎了一噎，急：“也不一定是同父异母啊！那或许，你也可能是我爹的儿，义之类的。”

方先野朝她走过来，将手中的盒递给她，：“多谢段小新年的饺，我来还盒。”

“大夫也没有细说。”

方先野轻轻一笑，他低眸，说：“突然很想我妹妹，你和她很像。”

段静元探见父亲也没有阻止，便答应来，带着方先野去了段胥的皓月居。段胥的房间里燃着炉火十分温，他仍在沉睡之中，盖着厚厚的锦被，在昏沉的日光中面无血而瘦削，像是个纸片人似的。

只不过她没有认他来。他还以为他这辈也不会再听见她叫他一声，哥哥。

方先野的平静终于现一丝裂，他瞪大了睛看向段静元，若有所思：“所以段小送我饺，是觉得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段静元便有些惊讶，这个声音她最近太熟悉了——这是方先野啊。

段静

段静元观察着父亲的神，从方先野手里接过盒，打开看了一便惊诧：“哇！这……这是我最吃的……你怎么知我喜吃这个？”

方先野，他：“死不了就好。”

段静元睁大了睛，她拉住方先野的袖，惊慌失措：“你……你怎么要哭了。”

段静元和方先野的目光对上，片刻之后她突然有些局促，拉扯着床帏喃喃：“你又没有认到我家去，你这是占我便宜。”

后来事隔经年，初到南都住在金安寺中的他，某日听见一个姑娘呼喊娘亲的声音，一转便看见了大的段静元。她并没有认他来，只是笑着提着裙，沿着宽阔生了青苔的石台阶一路跑上去，与他肩而过。她满目笑意便如儿时般，跑光烂漫的日里。

，：“我正好要找段小。”

方先野目光灼灼，他握了拳，只是沉默着定定地凝视着她。在他如有实质的目光，段静元撇开目光又移回来，望着他的睛小声说：“哥哥。”

那个小姑娘坐在他的膝，他给她扎着辫，她玩着折纸一边说——静元大了，要嫁给哥哥！

“你希望我是你的亲哥哥，还是只是哥哥呢？”方先野问。

方先野仿佛看见了许多许多年前的那个小姑娘。

她总是和段胥提起岱州的“哥哥”，她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还记得他的人了。

段静元观察着方先野的神，她好奇：“你和我三哥……你们关系很好吧？”

方先野不置可否地一笑说：“他就是这样的人。”

明明也不期望什么，却总是把别人的命运或者不幸，扛在自己的肩膀上。

方先野却想到了什么，动了动，望着段静元：“既然如此，你能不能喊我一声哥哥？”

她从小就漂亮，扎着团小髻，上挂着铃铛。只要远远看见他就会张着胳膊跑过来，一路叮叮当当的脆响，然后脆生生地喊着——哥哥！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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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先野望着她的神半晌，抿起有些悲伤又温柔地笑了，他：“大概算是义罢。”

段静元迷惑的神，她听不懂方先野在说什么。怔了一会儿之后，她还是决定先把埋藏在心的猜测问来：“方先野……你是不是我爹的私生啊？”

“……什么我希望！你和我爹到底是什么关系嘛！”段静元瞪起睛，只可惜耳廓是红的，看起来厉荏。

他站在原地看了她很久，即便她的背影已经完全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