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0)(3/3)

徐阆站在崖边，朝着宅邸迈了第一步。脚底所，是柔韧的藤蔓，他没敢低去看那湍急的河，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跨过缺了一角的门槛，越过倒塌的梁，绕过陷落的地板，他就知，自己无需再走，也无需去求证答案，前的景象已经证明了一切。

涸的血淌了一地，盘桓成扭曲的形状，蜿蜒爬行，好似树，一直到徐阆脚。

破碎的地板上，躺着两尸，皆是年纪不大的姑娘，相貌并无相似之。

一个姑娘着宽大的衣袍，除却腰间的那一红绳以外，与丧服无异。她得很清秀，眸略显不同，一个偏浅褐，一个偏黑，半张脸像是上去似的，有说不的诡异。

而另一个姑娘着暗红的衣裳，衣角有火焰似的纹。仔细一看，那并非纹，而是常年停留于此的血迹，洗也洗不净。她的袖到了臂弯，手臂上的一抓痕，狰狞可怖，顺着手腕向看去，她的指尖泛着黑，像是中了毒，久病未愈。拨开散的发，便能看清那张苍白的脸，眉目如黛，左有一颗小小的痣，而右眶中空无一。

徐阆认得，前一个是步尘容，而后一个，是她总唤作缘的步尘缘。

这冰天雪地之中，尸腐烂得很慢，鼻息间只闻得到一浅淡的尸臭味，不至于难以忍受，他定了定神，俯，在步尘缘的附近翻找了一阵，试图寻到她遗落的那枚铜铃。

徐阆原本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等他找到铜铃之后，将刻有字样的那一面转过来，定睛一看，果然，倘若这地上躺着的真是步尘缘，那么铜铃上应有缘字，然而铜铃上所刻着的却是渊字，红的字有些扭曲，明晃晃地显在徐阆面前，刺得他睛发疼。

然而，她们两人已经双双离世，这其中再有天大的秘密，徐阆也无从知晓了。

步尘容的腰腹有一伤，翻开，像是被开膛破肚的瓜瓤，透着青紫，即使是徐阆也看得伤溃烂的原因正于此，他返拿起步尘缘的手一看，心里也明白了，这毒多半是在步尘缘的指甲上。除此之外，她脖颈上还有淤青的指印，明显是被扼过咽。

和步尘容相比，步尘缘上的致命伤就显而易见了，她只有额角有一伤，和落在地的那个烛台能严丝合地契合，骨凹陷，裂开几隙，凝固的血将鬓发黏成一团。

能到这地步的，也只有生来就比常人力气大许多的步尘容了。徐阆揣测，以步尘容的，是绝对不可能对步尘缘动手的，但是她被扼住了咙，呼困难，几昏迷，意识也逐渐模糊去，求生占了上风，迷迷糊糊之间取过一旁的烛台，狠狠地砸了去

在那之后，徐阆慢慢想着，当步尘容反应过来的时候，望着步尘缘的尸，所剩无几的理智彻底崩塌殆尽，多年的孤寂在一瞬间翻涌而起，带来绝望，也迫使她走向了死亡。

为何步尘缘会选择对她最疼的小妹痛杀手？为何她的魂魄还沉在底的罐中，失去灵魂的却依旧行走自如？为何她带在边的不是自己的铜铃，而是步尘渊的铜铃？

疑惑纠缠住徐阆的思绪，无法解答，这宅邸中已人去楼空，连一缕魂魄也不剩。

这是过了很久之后，他辗转各地打听，四走访，才拼凑来的真相：步尘缘的魂魄确实还沉在底，和步家其他人的魂魄在一起，不声不响。而那里的，则是步尘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