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二）(2/2)

台上没有监斩官，只有负手而立的李玄都。台则是已经成为平民的徐翊厚，他低着，不敢去看谢雉，泪满面。

胡良毫不避让地望着她：“天宝二年之后，是你和晋王掌权，你被关押在此地之后，是儒门掌权。如今晋王已经死了，儒门魁首龙老人也已经死了，你焉能不死！”

谢雉将上金簪玉钗解，随手丢在地上，满青丝散开。纳兰絮面无表地站立一旁，默不作声。

胡良语调转冷：“天本就是有德者居之，你们母二人无德，自当受万民唾弃。陛念徐翊厚并未有什么恶迹，留他一条命，保全他的妻妾儿女，只是让他放皇帝的架，自己动手去养活自己的老婆孩，对于一个亡国皇帝而言，难还是委屈他了吗？”

胡良回答：“据我所知，徐翊厚拒不投降，城破之后，陛只是废黜了他的皇位，并没有伤害他的命，反而还在城给他分了房屋，使他能像普通百姓那样自其力。”

过了片刻，谢雉艰难问：“不知要怎么置我？是一杯毒酒？还是斩去颅？”

毕竟大魏已没，你我如今已非君臣之份，今日却要得罪了。”

李玄都看了谢雉一，吩咐：“行刑吧。”

一瞬间，谢雉觉得脖上的绳索越来越，竟是让她这位天人境大宗师都生窒息之，就好似直面陆吾神一般，然后她觉得自已越来越轻，前也渐渐模糊。

谢雉淡然问：“大魏已没，是什么意思？”

李玄都还是给了谢雉最后的面，由同样是女的纳兰絮行刑，而且打算以绞刑给谢雉留有一个全尸。

谢雉将一颗臻首探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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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皇帝非彼皇帝，当然不是秦清这位开国帝王，而是天宝帝这位亡国帝王。

胡良：“明正典刑，带走。”

李玄都对徐载厚说：“去收尸吧，尽人之孝。”

谢雉重新回到了帝京城中，先是在刑，然后又去了大理寺，最后来到了西市。

谢雉虽然有所预料，但还是形微微一震，过了好久之后才问：“那么……皇帝呢？”

与此同时，李玄都伸手一指，一若有若无的玄妙气息绳之中。

说罢，李玄都转离去，没有多看一。

纳兰絮沉默着上前，沉声：“太后娘娘，请吧。”

谢雉没有说话。

谢雉冷冷地望着胡良，气势凛然，竭力维持着自己最后的尊严。

今日不在东边的牌楼，也不在西边的牌楼，在西市正中立了一个的绞架，一个绳在风中悠悠。

“自其力。”谢雉轻哼一声，并不掩饰自己的讥讽之意。

谢雉嘴发白，大袖的手掌握成拳。

看着谢雉渐渐没了声息，手足俱是垂，只剩满青丝随风微动，徐翊厚如被大锤猛击，面上血尽去，几乎要站立不住，他一手扶住旁边的立，一手捂嘴，肩颤动，不敢哭声来。

谢雉怀不俗修为，普通绞刑当然杀不她，可如今李玄都亲自坐镇，又有门众多真人在此，谢雉又岂有幸理。

一白衣的谢雉缓缓走囚车，发现周围已经站满了人，没有普通百姓，尽是真人公卿。

西市位于城，有东西两个，各立牌楼。因为存在两不同的刑法，即杀与剐，故而也分在了两。被杀的在西边的牌楼，而被剐的则在东边的牌楼。凡刑人于市，有青鸾卫、理刑官、刑主事、监察御史及宛大两县正官在场，决之后，大兴县领投漏泽园，宛平县领首贮库，使其死后也不得全尸。

胡良话锋一转：“照辈分，我该称呼你一声师。谢师，你可就没有徐翊厚的好运气了，陛之所以说徐翊厚恶迹不显，是因为徐翊厚自登基以来一直都是个傀儡皇帝，并无实权，真正该死的是那些握有实权之人且祸天之人。”

胡良开：“要让谢太后失望了，如今天已经不是徐家之天，家师取而代之，建元太平，国号大玄。”

片刻后，谢雉气机开始迅速消散，她便真如一个普通女一般，死消，魂归于天，魄归于地，唯有三尸游走。

无论是谁，在真正死期将近的时候，也不可能到绝对的平静。

事至今日，她已心灰意冷，轻叹一声，缓步走上刑台，纳兰絮跟随后。

纳兰絮收绳，扳动机关，谢雉脚两块厚厚的活动翻板脱开销，同时向两侧分离。原本站在地板上的谢雉一双脚悬空，整个就被在颈的一绳索吊起，悬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