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四犯 第85节(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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檎丹来替云畔更衣，有诰命在的外命妇须禁中，前朝起实行了“以日易月”之制，众人每隔七日哭临一次，直到满四十九日，这场大丧才算告终。

那厢拱辰门上已经开始分发丧服了，众命妇一缟素文德殿，灵堂上摆满了蒲团，各自找到各自的位置后，便伏地大声嚎啕起来。

李臣简不动声，心大受震撼，但这震撼也不过一瞬，很快便消糜于无形了，他沉默了：“臣多谢官家厚，但臣才疏学浅，难堪大任，只愿辅佐大哥，尽心匡扶社稷。臣也从来不曾怨怪官家，一切幸与不幸都是上天对臣的历练，臣顺应天意，不敢有违。”

反正将实说来，就没有什么遗憾了，皇后垂：“刚才那些话，我一生只说一次，不过让你知其中原委，了了官家的心结。官家的事，这两日就要来了，还要请你们兄弟辛苦持。这里有我守着，你去吧，若有什么事，我再打发人去传你。”

“当”地一声，禁中的钟被撞响了，这是一个信号，很快便蔓延至南山大小三百座寺庙，顿时声浪连成一张大的网，浩浩漾去，把整个迷瞪的上京唤醒了。

对、对，这是首要的事，宣告官家驾崩，接来新朝廷才好行事。

李臣简迟疑了，似乎听了皇后话里的一弦外音。

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那么凑巧呢。云畔换上了命妇素服往前院去，略等了会儿便见太夫人等也赶来了，大家都摘了首饰一寡淡，门看，这个清晨，上京的街空前忙碌，车队首尾相连，都是前往禁中的。

姚嬷嬷也来帮着收拾，嘴里还在慨：“咱们梅娘成婚也怪坎坷的，正逢着要成亲，官家又驾崩了。就算以日易月，十二日‘小祥’，二十四日‘大祥’，三日后方禫祭除服，这么算来，又要多等一个多月。”

然后又是一片忙，官家要小殓，要传太医为太后诊治，好在跟前服侍的人多，待一切有了着落，李臣简退来与陈国公汇合，拱手：“大哥，命人鸣丧钟吧。”

他的审慎和克制，到了没人能挑漏的程度，这样无喜无悲的人不皇帝，实在是可惜。但命该如此，也没有什么可纠结的，毕竟瞧瞧榻上躺着的那个人，就知皇帝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李臣简是，站起作了一揖，却行退了前殿。

殿里人已经跪了一地，皇后趴在床沿号啕大哭。外面太后跌跌撞撞赶来，见官家直躺在那里，中呼了一声“我的儿”，便来，厥过去了。

皇后淡然笑了笑，“那些东西，我早已经不在乎了，就算上了太皇太后与太后的尊号又怎么样，人家有嫡亲的祖母与母亲，届时两并行，不过占个名罢了。”说着望向官家，悲戚地说，“我只是可怜官家，他一生筹谋，没想到最后竟这样收场。前阵一再削弱你们的兵权，甚至听信那个所谓的赃证将你圈禁起来，你心里一定很怨恨他吧！”

他抬起来，皇后微微捺了角，“不要恨他，他这么，只是为了保全你。你们三兄弟争权，明里暗里你来我往，官家心里都知，将三郎调回上京，是为了防止他在外拥兵自重，可官家心太，仍旧给三郎留了余地，才十五兵变，让他攻到城来。”皇后调转视线望向他，“有一桩事，你到现在都不知，其实官家一直属意于你，甚至已经立好了诏书，等压制住了大郎和三郎，就立你为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就差了那么一，功败垂成。如今大局已定，多说也无益了，我只是想让你知，官家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也不是真心想惩你，你对官家不要有任何怨恨，他也有他的难。”

料想她必定担心自己将来何去何从，便：“圣人放宽心，大哥说过，日后的尊号等，一应都祖制，绝不会慢待了太后与圣人的。”

外面夜风寒凉，天上的星也冻得摇摆不定，他略站了站，举步往值宿庐舍去了。

在庐舍合衣打了一个时辰的盹儿，将到五更的时候，忽然听见福宁殿哭声大作，他心一惊，忙传令黄门给陈国公报信，自己匆匆赶了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