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女 第166节(3/3)

女工换线轴的动作轻盈如的蜻蜓，在纺纱机上留了一片蝶影。

“所谓法度就是与人私心相争。”卫蔷看着那些丝线，轻声，“以法度制人心，别让法度成为一、一派、一脉、一家谋私之，便可与天私心相争，法度有刀，到时一些人想要妄动心思，想起来上悬着的刀，也能有所畏惧，至于胆大包天以利抗法之徒，杀了便是。”

说话时，卫蔷握着自己的刀柄。

陈伯横又是一默。

以法度敌私心，说起来简单，又有谁比他这中书省丞相更懂其中艰辛的呢？

“卫二你想之事好气派！就当如此！”薛惊河轻轻放不知什么时候拿起的丝卷，朗声笑，“从小到大卫二你想之事无有不成的，我还真盼着能看到你能何等局面来。”

卫蔷也笑了：“薛大傻你这时候倒是不傻，只怕心里也想着多换些粮棉布的主意吧？”

薛惊河哈哈大笑。

看着两个在说笑的年轻人，陈伯横心中忽而一松，前路漫漫又如何，总有铜墙铁在前，这些孩还年轻。

再看薛惊河笑着看卫蔷，双将手对到了一起。

“卫家小丫才貌双全，位权重，正如一明月悬，天仰望者不知凡几，姜假仙儿啊姜假仙儿，我若是你现在都急死了，薛少将军年纪正当，知知底，为人洒脱，若是卫小丫与之相合，也算是得了一臂助。可那薛重城府颇，卫小丫志在天，他为大梁大将军只有合、相争两条路，以如今定远军之势西北只有俯首之理，他如何甘心？若是相争，薛少将军又在两难之地……

“北疆猛将如云，薛少将军纵然英武，卫家小丫也不需以终大事以换，这‘才’不必图。

“西北战半年连粮都靠北疆接济，卫小丫若要夺西北，只需先断粮而后困住四州，虽然有一番波折却是必得之地，也不必为了四州之地上终，这‘势’不必图。

“无才无势，也就只剩一……”

陈伯横假作细尘以袖遮脸，细细打量薛惊河。

“若是卫家小丫称帝，这薛少将军之品貌也算是有光烈*之相。只是小丫心思如何……”

心念一起，陈伯横已经决意写书信给自己的二弟，让他问问阿崔卫小丫可有心仪之人，如若真有，他必要极力撮合。

别的不提，如今姜假仙儿在洛，他算是辈，小丫成婚之时他见证必是足够，姜假仙儿不成的事儿他了，也不枉姜假仙儿将他送来此。

卫蔷自然不知又有人对她的婚姻之事动起了心思，走纺纱坊已是中午，时中秋，也不像从前那般酷，卫蔷看见有人在城外卖笼饼的。

笼饼其实就是蒸饼，同州随安叫法作“笼饼”，这笼饼却是有馅儿的，猪掺了了馅儿，整个饼形状略细略，与寻常笼饼不同，还有一名字叫“玉尖面”，店家是个善言辞的，他们一行三人说的都是官话与同州方言不同，这店家立时就知这几人都是北疆来的——如今的同州城里也只有北疆来的那些男男女女会说官话。

“三位郎君放心，我家这玉尖面可是从前唐御厨手里学来的，本来是在安生意的，十多年前来了同州，不说同州，我家这方整个河北没有第二家。”

正在挑筷的薛惊河笑了声，他看着那店家突然着嗓：“店家，这里可不是三位郎君。”

店家连忙：“误会误会！娘生得好，是小人拙！”

卫蔷一边提壶给三个人都倒了一边说：“薛大傻你不要戏这店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