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3/3)

在这边安排好工人，上回租界。

其实盐厂在海边，地势偏远，即使是打仗，被战火波及的可能也微乎其微，但以防万一，挂上电话后，沈玉桐便唤来经理，令停工，家在边近的工人上回家，剩的工人待在工厂，不得外。

安排好一切，已是暮四合，他坐上车，准备回沈家园。哪知车开了才半个多钟，前方忽然一阵枪炮声传来，继而乌泱泱一群老百姓，从前方奔跑逃散。

程达停车，打开窗大声问：怎么回事？

打仗了打仗了，路都被大炮轰烂了！

沈玉桐看着窗外的混，猜测前方有大兵在火。龙嘉林是个枝大叶的，信笺上没有落款日期，只怕那封急件实际上已经晚了两天，浙江的兵已经来。

贸然前行回租界，不知要穿越多少火线。枪炮不，他这辆铁匣，经不起炮轰。

犹疑片刻，他吩咐司机：程达，掉回盐场。

明白。

回到工厂，沈玉桐原本想打个电话给家里说明况，哪晓得电话竟然打不通，只怕是线路被破坏，只能作罢，老老实实待在工厂里等待消息。

这场火显然激烈，及时工厂地偏远的海边，仍旧能隐约听到一夜未绝的枪炮声。

及至翌日清晨，沈玉桐吃了早饭，从房间来，溜达至工厂大门查看外边的况，却见大门外挤着一群人，个个形容狼狈，像是乞丐一般，伸着手朝里面要喝。门房从铁门隙，给了一，便开始驱赶。

沈玉桐将门房叫来问：怎么回事？

门房苦着脸回：说是从松江那边来的，那边昨天开始火，打得很厉害，很多屋都被炸没了，为了保命，老百姓只能往外逃。本来过得好好的，一无家可归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消停来。

沈玉桐瞧了外面的难民，总共二三十个，多是妇孺，一路从松江逃来这边，临近岁末，饥寒迫，着实不易。世之中，受苦受难的总归都是平百姓。他望着这些可怜人，心中不忍，想着一打仗，外面也不安生，便对程达：你去叫经理带几个人，把这些人安顿来，给他们吃的。

程达得令，颠颠跑去活。

工厂大米面储备足够留的两三百工人吃上十天半个月，暂时收留几十个难民，不是什么问题。

被收留的难民，对他这个沈家少爷激涕零，跪在地上给他磕。沈玉桐自觉受不起这个大礼，赶让人扶他们起来，心中只期盼这场仗早些结束，无论谁输谁赢。

然而事与愿违，这场战火，并未如沈玉桐所希望的早早褪去，到了这日傍晚，枪炮声越来越近。门的难民也是来了一拨又一拨。既然上午已经收留一批，也没有将后来者拒之门外的理，到了夜幕降临，工厂里收留的难民已经超过百人。

人多必杂，晚上吃饭时，几个难民为了争几个馒，差打起来。幸而沈玉桐程达带人一直看着，只是见此形，他再如何菩萨心，也不敢再放更多的人来，只让厨房准备和，隔着大铁门发放。

这一夜，他躺在床上，听着时而传来的炮声，一刻没阖。

及至过了凌晨，程达忽然敲门：二公，小孟来了！

什么？他猛得从床上竖起，披了件外衫地，将房门打开，站在门程达旁，风尘仆仆的男人，不是孟连生，还能是谁？

他是又惊又喜，用力抓着对方的手臂，：你怎么来了？

孟连生：我听说松江奉贤火，电话也打不通，怕你这边事，就过来看看。

他话音刚落，远又隐约传来一声炮响，沈玉桐当即回神，将孟连生一把拉来，又吩咐程达去看着难民，然后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