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死（二更）(3/3)

此生苦恨，皆如上楝，悉数漂逝。

她不在意苦，也从不觉得自己会败，也绝不允许自己弱失态，像是被傀儡线死死吊住的木偶，决不允许倒，决不允许低，只持着恨往她所求之一往无前。

泪不适合她，弱也不适合她。

修者多如，得者却凤麟角，她便要最尖那个，她不能倒，咬牙往前拼，往前走。

朝闻夕死可矣，可她还是累了，想要停了。

从前没人告诉她可以停，可以弱，即便有，她也会嗤之以鼻，她没有无谓的时间来停。

但后来她终究还是对尊者说她累了，他告诉她累了就停一停，弈婆婆也告诉她，只要平安快乐就好了。

停一停罢，暂且停一停。

她饮弈婆婆递来的一杯甜茶，在茫然之中留恋于这些微不足的温。

一晃两年，苦楝在须弥观的桂树后不慎撞见了一位年轻男拥住念归，而念归未曾拒绝。

苦楝立刻躲开了，这才想起旧日她曾问念归为何修为如此，还未得。

念归只答：“时机未到。”

苦楝现想，恐怕不是时机未到，而是那个人挡住了念归的去路。

只剩念归一人之时，苦楝上前询问，这才得知那人是念归的师弟，他们二人纠缠已久。

念归坐在桂树，静静斟茶，清雅的眉有着陷落的温柔。

“人难得，大难闻，修理当惜如玉，止念去。可我心中有他，是不能得了。”

苦楝痛惜：“又是何苦？我以为像这般的修士早已目空一切。”

“我不过是个凡人，不能常应常静，无渗无漏。”她笑笑，“也会留恋于心之人。”

那笑容十分坦然，苦楝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是好。

她非常不解他人留恋，尤其似念归这样明明能够得之人，生生被牵绊，只能婉转叹：“唯清静者，不能欺。”

“他骗我也罢，我也骗他便是。”念归洒脱。

司命眉皱，醒来还尤带惋惜，忽然察觉孽海竟有不速之客，她骤然一惊，不知还有何人能踏孽海。

海之中，一抹雪白幻影静立于她前。

司命立刻行礼，颔首：“菩萨。”

观音手持柳枝，端庄坐于莲台上朝她轻轻一笑：“司命，好久不见。”

“菩萨你怎知？”

观音但笑不语。

“那菩萨此番是所谓何事？”司命有些不知所措，并未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