楝花树下（缘空番外）(3/3)

“这儿刚好有一颗忘丹，是昔年前凤凰留的，此番便予你罢。”观音抬手，一瓷白玉瓶便落于他前。

缘空想起那日她淡淡地提及凤凰不肯吃忘丹。

此刻的自己与凤凰亦没什么分别，他也不愿吃。

不肯忘在雷峰塔遇见的那个人，也不肯忘那夏日莲初绽，日光洒落在她脸上的场景，更不肯忘那夜雨残荷，她静坐在他旁之时。

他想记得她的模样，记得那紫裙黑裳，记得她发间的楝木簪，记得那清淡悠远的香。

原来他才是那株摇摇坠的残荷，她是那场连绵夜雨，是他无可避免地被她淋透。

不知何起，一往而。

他在迷障中闭目听，直到孽海一伤才惊觉重，闭关千年反更为压抑，被反反复复吞噬蚕。

红尘意，从遇见她的那天便悄然而生，之念再压抑不得了。

吞忘丹也是逃避，回历劫也是逃避。只是若在天界，他尚能再见她一面。

可是他却在此间生了一妄念，若他回历练重登仙途，不再成佛，是不是可以坦她？

“何苦为了一凡赔上经年修为？”那时她慨叹白蛇，惋惜之意言犹在耳。

“恨无趣。”她曾摇叹。

本就荒唐，他曾告诫她勿动念，自己却因她动。

他那微薄痴妄便转瞬成空，他没有什么选择，缓慢地打开了那玉瓶，平静：“多谢菩萨。”

缘空闭咽那颗忘丹，再度陷了混沌。

观音的声音缥缈遥远，缘空手上的伤痛却更为剧烈。

“不异空，空不异。”

还能再见面吗？阿楝。

缘空几乎失去意识，梦中却是满池莲同那紫楝缠。

莲从淤泥而生，楝树却于平地之上，又怎可缠在一起呢？

那幻梦眨扑灭，满目楝一消退，不见一紫意，只余莲枯萎，满池莲叶残缺。

观音仍持着净瓶，瓶杨枝泣，她杨枝在缘空眉间，那额间倏然留一金印。

叁千年后，缘空奉命去柄山取眠珠，途经孽海遇一行匆匆的冷淡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