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刀 第64节(2/2)

慕秋的看法和卫如一致，账本里能引起她注意的地方只有这里。

“常年握笔，字迹清隽，他应该是个读书人。拿刀雕刻东西，如果不是兴趣，就是为了补贴家用。这应该是个家境贫寒、学识不错的读书人。你觉得这个推测合理吗？”

“写信和雕刻笔架的是同一个人。他拿笔和拿刀的力度都很足，但落笔和落刀时腕力偏虚，可知是常年握笔读书、拿刀雕刻东西，但从未习过武。”

唯独这次，在抄写这句诗时，他不知不觉间放柔了笔端。

有方向继续追查去，总比没有任何绪要。

她前隐约浮现一些记忆片段。

不过打开门生意,掌柜也没太注意这个书生的相和年纪，只是在账本后面随手了标记。

横竖撇捺比平时圆些许，看起来和他年少时的字迹相差无几。

“我的问题也是正事。”卫如慢慢放开了她，“但依你的想法，先说另一件事吧。”

“我们先说正事。”

笔架是在一个月前现的,恰好在一个月前，御笔斋卖给一个书生一刀墨纹笺。”

模仿字迹这难事，他竟得如此轻松写意。

卫如认真端详起书信上的字迹，又用指腹挲着刻在笔架上的那句诗，受着笔锋走势：“给我纸笔。”

在那些记忆片段里，一位着月牙衫的小少年姿跪坐案前，焚香净手后，虔诚抄写经文。

她试图从中找卫如的错误，但哪怕是最细微的横竖撇捺弯钩，卫如都完全遵循了对方的用笔习惯。

慕秋两手一合，接：“他应该是就地取材。也就是说，他住的地方附近很可能有一片无主竹林。而且他那天现在御笔斋掌柜面前时，还背了一堆柴禾。他有没有可能是住在山脚？”

光洁如玉、富贵致的笺纸，在它所承载的这行字面前，也黯然无光。

卫如落最后一笔：“在找什么？”

书房里的纸笔都是现成的，卫如着劲装，连袖都不用挽，悬腕落笔，挥墨自如。

“没什么问题。”卫如想了想，又指着那个笔架，“笔架的竹材质很好。他若是家境贫寒，那这些竹绝不可能是他去买的。”

“可以朝着这个方向去找。”

卫如竟把信笺上的字，一笔不差临摹了来。

慕秋伸手掐了他一把，佯怒：“卫如，特意抄这句诗，你是在调戏我吗？”

所以慕秋在看到这句诗的第一，就认了这手字，和她曾经在西山寺翻看欣赏过的经书上的字，绝对是自同一人之手。

慕秋探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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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还在笔架和这页书信上。”

慕秋的手仿佛被到了般，迅速将手背到了后，盯着他临摹来的那页纸，将注意力重新转回到正事上。

卫如拨着羊脂玉瓶里那朵桃：“聊完了这件正事，你要与我聊回刚刚那件正事吗？”

临摹完信笺后，他连刻在笔架的字也全临摹到纸上。

这一手实在惊到了慕秋。

慕秋没说话，但他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取来一张空白的墨纹笺，用自己的字迹抄写那句“俯则未察，仰以殊观，睹一丽人，于岩之畔”。

他已在纸上写了两个字，慕秋觉得熟，猛地看向那页信笺。

他们若是能找到这个少年，就能从他那里，了解到更多有关慕大老爷的事！

因为墨纹笺的特殊,御笔斋货不多，绝大多数货源都被固定买家包圆了。

卫如的字迹笔锋凌厉，铁画银钩，时有刀气破纸而之态。

得到这么大的收获，慕秋心极好，喝了一。

“慕秋……”卫如眸沉，扣住她的手腕不容她撤走，“那你又在什么？”

岁月转，窗外桃早发又凋谢，少年渐渐大，依旧会跪坐在同一个位置抄写经文，仿佛静止在时光的另一。

慕秋避而不答。

慕秋看向卫如。

一个月前那个买墨纹笺的书生，看起来却是生面孔。

慢慢地，那位着月牙衫的少年，与前穿黑劲装的男影彻底重叠在一起。

慕秋顺着卫如的话往思索。

“你发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