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刀 第67节(2/2)

他心中一动，低声问她：“然后呢？”

院里的一草一木，依旧保持着慕秋离开前的样。

他这双手，曾焚香沏茶，抚琴墨，后来举起屠刀，再未放。

她嘴里问的是“要不要挖挖看”，实际就是在暗示卫如用他的弯刀来挖土。

慕秋抿：“不好。”说着，低喝了半碗酒。

“你酒量好吗？”卫如随问。

“我在这埋过一坛酒，你要不要挖挖看？挖来了请你喝。”

这些天里她一直表现得很，哪怕难过也只是微微红了眶，从不曾歇斯底里过。

确实醉了，清醒时绝不会对他说这话。

卫如皱了皱眉，一气喝完碗里剩余的酒，放碗看着她。

卫如愕然。

“没关系，我喝醉了不会耍酒疯。”

声音很轻，卫如凑近了才听清她在说些什么。

慕秋的声音里也透着委屈，酒的后劲越发足，那些藏在她心里的想法也借着酒劲一脑说了来：“你写字这么好看，可是这双握笔的手沾过太多血了。”

“……我不需要安。”

慕秋歪了歪，似乎是在思考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桂树积了层厚厚落叶，门上的锁也落了灰。

慕秋朝他眨了眨睛，把发簪重新回发间，推门而。

慕秋纠正：“是在安你啊。”

因为她很清楚只有保持冷静，才能更好去说服慕大夫人和慕二老爷，让他们同意她来扬州。

她从来没因为自己是个被收养的人而苦恼自卑过。

“又没有骂你，委屈什么？”

酒不一定是个好东西，但适合现在的她。

不多时，酒劲上。

慕秋需要发。

卫如就放任她了。

卫如低，五指屈张：“怕我吗？”

他没有开说话，默默撩开衣摆蹲，没解开缠绕在刀上的纱布，直接用了力加持在刀尖，轻松破开的土层。

她似是注意到卫如的目光，也向他看来，但了好一会儿才完成视线的对焦，看清他的容貌，嘴一张一翕。

如今在这个最能令她卸心防的地方，她终于可以尽自己的绪。

“能不能再耽误你一些时间？”慕秋说,“我想回家看看。”

慕秋皱了皱鼻，神委屈。

“喝醉了怎么办？”

这酒初初时辛辣，后劲更为绵。

慕秋晃了一圈，站在院中梧桐树旁，用手指着一地方，眸中泛起期待异彩。

他屏着呼，等待她的答案。

卫如喝得很慢，半碗酒还没喝完，慕秋再次满上酒。

卫如侧目：这手开门锁技术，可不比他某个于此的属差。

卫如从黄土里取一坛酒，慕秋抱着两个洗净的碗，指挥：“那边有井，去洗手吧。”

慕秋心满意足走开了。

卫如在她边坐，端起另一个碗慢慢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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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如僵在原地：“……你是在可怜我吗？”

慕秋尾泛起淡淡的红，眸里仿佛着光。

想了好久，慕秋抬起带着凉意的手，落在卫如。

他回来时，慕秋已经喝光一碗酒了，又给自己倒了碗。

可这就是他的命。

来到扬州这段时间，千万绪都需要去梳理，她没有时间更没有心思去发。

卫如：“……”

卫如叹了气，乖乖走去洗手。

慕秋没带钥匙，她直接从发间摘一发簪锁孔里，轻松转了两圈，在不损坏锁的况打开了锁。

卫如不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如此耐心。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又抚摸了两，板着脸严肃：“这些年你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她说的是：“卫如，你得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