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刀 第116节(2/2)

这六万个家也需要朝堂给予一个代。

慕秋心绪复杂，不知自己该作何想。

真相到底是什么？

“拐走你的，是你的娘，她将你卖给了人牙。后来人牙把你带去了扬州，一路折磨你，你自幼本就生惯养，烧了一场，再醒来就把所有事都忘了个净。还好你养父查案时抓走了那个人牙，并心善收养了你。”

这好像并不重要。

“十年前，戾太七那夜，我撑病赶去西山寺，在西山山巅放了整宿的孔明灯。”

因为那些死去的人，在九幽渊里日夜拷问着他的心！

可他保不住张家。

慕大老爷微微一笑。

最后，唯一平安的，只有被关在刑狱司暗牢里的慕和光。

慕秋隐隐猜到了：“她的亲人……是不是……”

家族倾覆，丈夫自尽，太妃无法承受住这样的痛苦打击，以三尺白绫了断余生，追随太而去。

宽恕吗？

皇孙有这样的父亲，被贬为庶民、能保住自己的命已经是帝王仁慈，又怎么可能继续像以前一样荣光加，受万万人敬仰？

他也保不住容家。

这场大戏的最，是被太医院掌院断言可能要撑不过去的皇帝清醒了过来。

不孝、不悌、不仁、不义，秽德彰闻，神人共愤。

多方势力角逐、牵扯、明争暗斗，并在局中厮杀。

而这场大戏的落幕，是以无法洗清自己嫌疑的太站在祭坛之上，如屈原问天般一问再问，试图用命保住众人。

太葬时，谥号便为“戾”。

一摸，满手都是灰。

慕大老爷方才所说的一切，都只是盖棺论定的结果，未必就是真正的真相。

可是官府越是查封，这本书在私底传得就越火。

焦烂额之际，不免又要分心神，派人去查封这本《桃渊》。

慕大老爷缓缓说着：“你娘是在报复。”

可谁又不恨。

“你当年的失踪不是意外，是人为。”

慕秋忽而理解了卫如。

痛苦突然从慕秋的脑海开始蔓延，一阵接着一阵的疼，慕秋疼得用两只手抱住了自己的，蹲来呜咽声。

“砰”地一声轻响打断了慕秋的思绪。

“你没猜错，她的丈夫和三个儿，都死在了山海关里。”

骨架也碎得愈发厉害。

徒劳无功一场空。

这些狰狞的、可怖的往事，汹涌向慕秋袭来。

“可是等孔明灯坠落后，迎来的，却是更沉的黑夜。”

有一只孔明灯残骸带着星星的火光，落到了院里。

***

里却布满泪。

慕大老爷慢慢站起来，在呼啸的夜风中张开了双臂，任由风动他宽大的袖袍，听袖袍猎猎作响。

科举舞弊为天士人所不容，必须要有人站来承担天士人的怒火。

她并非圣人。

在找到慕秋后，慕大老爷派人重新调查了慕秋走失一事，终于拼凑了所有的真相。

从此以后，皇孙依旧拥有着这世间最尊贵的血统，却不再拥有与之相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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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位宽仁的太拼尽所有，其实什么都没保住。

他慢慢走到孔明灯残骸面前，蹲，伸手去摸零散破碎的骨架。

站稳之后，慕大老爷轻轻拂开慕秋的手。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太死，张家、容家覆灭，是天大的好事！

慕大老爷起，踉跄了一，慕秋疾手快，扶住他的手臂。

可慕和光本就无罪。

伴着疼痛一块儿来的，还有零散的片段。

恨吗？

他们背后，是六万个披缟素的家。

六万锐因容国公与其战死沙场，几无生还。

她终于知，为什么明知帝都暗汹涌，明知自己要面对怎样可怖的针对，他都要义无反顾回京城，赴这近乎必死的邀约。

不悔前过曰戾，不思顺受曰戾，知过不改曰戾。

“孔明灯映得黑夜亮如白昼。”

他更保不住自己的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