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刀 第139节(2/2)

话还没说完，慕秋暴打断了江淮离的话：“我知你想对我说什么，但在你劝我之前，你要不要先听我说一件事……是关于这大半个月，卫如调查到的真相……”

江淮离微微张开嘴，意识想要让她别说，可试着张了几次嘴，他都没办法发任何的声响。

醉心权术、控过无数人生死的者，始终将他玩于掌之间。

要用这“不忍”的神看着他……

“我不知你记不记得，在你父亲写好《桃渊》这本书后，你家里曾经遭过一次贼，丢了很多东西？那里面也包括《桃渊》的手稿……”

依旧是沉默。

她一手撕开血淋淋的真相，着他直视最残酷的现实——

现在，慕秋就在告诉江淮离，十年来，他一直都在认贼作父。

然后他等来了审判。

莫非她中的真相，与他有关？

一面是仁慈，一面是杀戮。

江时面前，对义父江时说他想求娶一位姑娘，却被江时狠狠甩了一掌。

她为什么……

可是更大的原因，是因为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卫如也背负着沉重的过往，却敢自私地去占有慕秋？卫如不怕自己会牵连慕秋吗？不怕自己事会导致慕秋伤心难过吗？

慕秋的睛直直望了江淮离的心底，若是平时，江淮离定会为这份认真的注视心动，可此时，他心底却升腾起一的不详预。

就像卫如从来不喜他一般，他也不喜卫如。

慕秋拎起酒坛，把江淮离面前的碗满上，又往自己面前的酒杯倒了酒。她放酒坛，端起酒杯，轻轻碰了碰江淮离的碗沿，自罚三杯。

慕秋惊喜：“你见过他！他还好吗？”

其实就算今晚江淮离没有找上她，她也会想办法私底见江淮离一面，将真相全盘托。

就连桌面上燃着的蜡烛都读懂了江淮离的悲伤，悄然黯淡。

这当然有父辈的原因。

“你说吧。”

他如此熟悉她，但在她里，他只是个认识的陌生人。

那个教会他谋略，培养他成为状元，一步步送他直上青云的人，也是害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慕秋也同样没有开对他说话。

“还行，没受什么外伤。”江淮离不多谈这个问题，转而说，“你应该知你要面对的敌人是谁，你……”

她转过，他却没有回。

江淮离听见了自己苍凉的声音。

“卫如会突然离京，是因为他查到了你父亲的死另有隐。你父亲不是死于简单的倭寇之祸，或者应该说，那些倭寇就是被江时收买安排的，他们扫渔村，目的是为了杀死你的父亲。”

***

“他被关在刑狱司北暗牢里。”

窒息的沉默过去后，江淮离终于调整好心，故作平静：“你要救卫如吗？”

江淮离一碗接着一碗饮酒，明明是他请慕秋来这里饮酒聊天，但除了最开始的几句话，他没有再过。

慕秋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明显，既然江淮离问了，她就答：“是，我要救他。”

“慕秋——”

三杯酒喝完，慕秋起，打算去楼上找郁墨，把空间留来让江淮离冷静。

“后来，后来你父亲知了这件事，在信里问江时，江时他脆一不二不休……”

慕秋几乎是磕磕绊绊着把这件事说完，她别开了，不敢看江淮离摇摇坠的神。

就像刑场上的囚徒在等待着即将斩的狗铡，他挣扎着，狼狈着，痛苦着，依旧跌自己既定的宿命。

慕秋等了很久，等到酒意熏染她的大脑，醉得有些乎乎时，依旧没有等来江淮离后续的话语。

她甚至没有看他。

她走到楼梯时，被江淮离叫住了。

江淮离端起酒碗，就着酒将它们重新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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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父亲曾经给我留过一句遗言，但他没有说完那句话就撒手人寰了。现在，我终于知完整的遗言是什么了。”

“你父亲写这本书，只是为了愤。写完了，愤恨就消散了，他原打算将这本书直接烧掉，免得传去惹祸端，可江时与你父亲是至好友，曾亲目睹过你父亲写这本书……于是他命人偷走《桃渊》的手稿，并刊印发行……”

沉默。

这世间最残忍的事，莫过于推翻一个人多年来的认知。

他至始至终都只能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如隔岸观火般，看着她被慕家找回来，看着她为卫如动心、看着她为卫如的每一件事。

那掌，彻底打断江淮离横生的痴念。